第 9 章 大東北長白山南麓……(1 / 2)

大東北長白山南麓,有一個很不知名的屯子,叫南瓜屯。之所以不出名,是因為誰也不敢冒失闖進去過。這個名字甚至都不在馬鹿溝公社的地形圖上。

他們知道的去南瓜屯的路有兩條,最近的路是從寫著“虧心莫入”就連革命小將都望而生畏的仙人洞裡穿過去。

第二條路便是爬上棒槌山,再過仙人橋。所謂仙人橋,棒槌山那頭是懸崖峭壁,這邊與那頭緊緊隻有一條鐵索鏈子相連,意味著,人根本過不去,隻有神仙才能飛過去。

南瓜屯一直過著與世無爭的逍遙生活。

直到1965年長白鎮公社改成馬鹿溝公社。南瓜屯才正式被納入馬鹿溝公社成為第六個自然屯。

公社的書記見每次來開會學習的南瓜屯村長穿的衣裳補丁摞補丁,千層底的布鞋十個腳趾頭差點要露出八個。

越看越覺得社會主義新社會,在他的管轄下還有如此貧窮的村子,感到十分的愧疚。除了分給南瓜屯的村民足夠的糧票布票,該交的公糧一減再減。另外還把一群從山東逃荒來的老鄉撥給他們屯,充實力量。

這日,村長回到家裡,發了一陣子呆,想起外麵熱火朝天的革命,那些被鬥的血跡斑斑、奄奄一息的反ge命分子。再看看偌大的院子裡,高高的柴火垛,房梁上、屋簷下金燦燦的棒子和紅通通的辣椒。他幾乎凍透的身體漸漸暖和過來。

正在這時,倆兔崽子慌裡慌張跑來,說林子裡倆野豬乾仗,咬死一隻,江守誠和他妹在那守著呢,讓村長趕緊找人去抬。

村長霍地站起來,千層底的布棉鞋都沒蹬上,對張勝利喊了聲:“快去找恁大----”便披著襖,像隻大蝙蝠躥了出去。

村長風風火火找來四個勞力,讓他們扛上兩根大粗棍,拎著麻繩急匆匆去了林子。

把野豬抬出來後,燒一大鍋開水,磨好殺豬刀。西隊的十來戶人家熱熱鬨鬨地聚集在村長家。等著分豬肉。

外來戶多了,心也沒以前齊整了。村民開會一致通過,誰家園子對過的林子歸誰。小的動物都是歸自家的,不過若是逮到大個的,一頓吃不了的,就會分給隊裡的其他人家些。

他們這西隊的村民。便是最早遷徙來的。親戚連襟的,因此誰吃虧沾光的沒人在意。

整頭豬一共345斤。村長臉上都要笑出花來。

“這下可好啦,再有一個月就過年了,咱這都省出一頭豬錢了。這四個小崽子可算是立了大功,到時家家少分點,勻點給他們四家!”

大家都笑嗬嗬地讚同。本來就是白得的,少個斤把二斤的有啥要緊?

“二大爺,能把豬頭分給我們嗎?”聽江守誠喚村長二大爺,薑小魚忍不住想舉手。

“妮要豬頭乾啥?恁娘又不會整治。咦?妮來,臉上咋弄來?都破皮了。”對於他們江家冷不丁多出來這麼俊的小閨女,村長也是打心眼裡喜歡。

薑小魚也對村長心存感激,聽娘說,村長費了老鼻子勁兒才把她的戶口按到南瓜屯。

“二大爺,沒事的,是我不小心摔的。俺娘不會整治,俺會,等俺大來了,俺給大鹵下酒菜。到時候二大爺也來吃。”薑小魚儘力學著他們的口音說話。大夥聽了都哈哈大笑。

“中,既然小妮恁孝順,二大爺就做主把這個豬頭送給你了!第一次進林子就能撿到野豬。俺們大夥這是沾了小妮的光啦。”

“可不是咋地,人家東隊雖說逮了三四頭野豬了,那也是莊稼被霍霍的實在長不成了,人也被野豬咬傷好幾個。劃不來。”

張勝利的大也滿口讚同。大家都沒意見。

村長媳婦好心對薑小魚說:“妮來,家去可要上紫藥水。早點結痂早點好,多俊的小妮子呀,萬一破相了可咋整?”

薑小魚揚起一張笑臉,脆生生地道謝。直把村長媳婦激動的拿手胡啦胸口,這妮要是她家的多好!又俊又乖巧懂事,岷山家的這是上輩子燒了多少香火,才能撿到這麼好的閨女。

江守誠提著用草繩子穿起來的豬頭,鐵頭拎著分來的豬肉。薑小魚想接過來一塊肉。

“鐵頭勁兒大著呢,你提啥提,咱娘說了,小孩子不能拿重物件,會壓的不長個頭了,薑小魚,你要是一直這麼點兒的個子,可咋整?還長大後找個又高又好看的對象!做夢呢,找個又醜又矮的還差不多!”江守誠本意是不想薑小魚提東西,可說著說著就想起來她說他“不好看”這件事了。好生氣!

不過,看著她像是手被燙著似的,把肉塞給鐵頭,又忍不住得意地笑了。嗯,這小妮子倒還聽他的話呢。妹妹嘛就該聽哥哥的。

回到家的江守誠,因為薑小魚臉上的傷,被鄧翠紅抄起雞毛撣子揍,連帶著鐵頭還挨了幾下。兩個半大小子連自己的妹妹都照顧不好,彆吃飯了。

薑小魚很是佩服新晉娘親,出手太快準狠。她跳著高兒攔,都沒攔住。直到快急哭了。鄧翠紅才住手。

“娘,不是這樣的,哥哥他為了托我上樹,差點被野豬咬著呢。”

江守誠揉揉火辣辣的屁股,咦?棉褲咋破了個洞?不對,是倆洞。他扭過頭去,儘力把肥大的棉褲,揪起來。可不是咋地,都漏棉絮了。

“我的兒-----”鄧翠紅慌忙扔下雞毛撣子,一把扯過江守誠,左看右看、上看小看。沒忍住又捶了幾下,然後抱在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薑小魚:?

“娘,你撒手,我這沒被野豬咬死,要被你憋死了!”江守誠個頭都比鄧翠紅高一個頭還多。就這樣弓著腰被他娘勒住,很難受。

“你這死孩子!要是有啥閃失,娘咋跟你爹交代?江家可就你這一根獨苗哇-----要是折在娘手裡,娘也不活了,嗚嗚------”

“娘你說啥呢,我現在可不是獨苗了,你不是還有個閨女嗎?”江守誠掙開,酸溜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