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1 / 2)

素箋 薑曉軒 2414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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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兩點的時候,再一次翻看你我的聊天記錄,突兀的覺得我們之間產生了隔閡,像是一塊玻璃上細小的裂痕,輕易碰觸便能產生支離破碎的動蕩。

你再也不是麵對黑暗坐在街上放聲痛哭的少年,而我,也再不是那個蜷曲在你懷裡的孩童。

幾個小時以前,我簡單的對你說了我的一個決定。你對此抱以嗤鼻。你說,所有的理想都會在現實麵前低頭。人生其實很簡單,隻是人為的複雜化了而已。

是,這些我都明白,你所說的一切都可以言簡意賅的化為你在心情裡寫下的四個字:簡單生活。

然而,簡單生活這四個字對於我來說太過於漫渙不堪。那樣一點一點勾勒出來的脈絡使我不敢有絲毫的妄動。

要我如何說你才能明白——我無法把自己棄擲在乏善可陳、朝九晚五規律的生活裡。照本宣科般的過活,那會讓我自心底產生劇烈地惶恐。無法容忍,無法接受,更無法原諒。

我一直認同亨利•戴維•梭羅在他那部被人冠以名著的書上所說的那句話:“許許多的人過著平靜而又絕望的生活,所謂的聽天由命。便是根深蒂固的絕望。”

十五歲時,我曾在筆記本上一筆一劃的給自己寫下過一句話:既然選擇了遠方,就要一如既往,彆無掛礙。那樣拙劣的字跡已然不知被丟到哪裡去了,但時至今日我仍然記得它。你知道的,我素來都不是一個安分的孩子,那些羈蕩的血液時常跑出來作祟。發自內心的企盼自己擁有一個前所未有的視野,這似乎是某種信仰的召喚,我的主對我說:“你要走,一直的走,彆停下,也彆回頭。”

《寧靜號》裡神父臨死前對馬爾說:“我不管你信仰的是什麼,但你一定要堅持你的信仰。”

至於我的信仰,早在十八歲那個料峭的春天裡,那個遠離你們名叫避風港的小旅店,那個十幾平米的小房間四十多天的日子時就昭然若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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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能知道,十八歲時,我曾一遍又一遍在紙上書寫你的名字。把全身的力氣都付諸於筆端,仿佛刺破紙箋便能得見你燦爛的笑臉。

那是我十幾歲人生裡最為灰暗的日子。潛伏在十幾平米逼仄的小房間裡,足不出戶,終日無所事事。每日吸大量的煙,痛苦時躺在床上拽著頭發低聲乾嚎,像一隻發怒的獸。那樣的日子在現在看來無異於自虐。彼時堅信上帝撤走了在人間的一切救贖,所有的一切都是破碎的,這樣的人世仿佛輕易之間便可以棄之不顧。

這是成長的煩惱,我們總是覺得大量的時日轟然劃過去之後,這個世界開始變了模樣,與我們愈發的格格不入。而事實恰好相反,變了模樣的並非這個世界,而是處於成長中的我們。

雜糅了太多虛妄進去的人生,像是一頭不堪重負的驢子,一不小心就會失了前蹄,從此倒地不起。

輾轉知道了你的音訊。在那極北的城,擁有短暫的夏,漫長的冬。你走在用樹的枝椏編織成的圍廊裡。陽光細瑣,透過層層的葉子漫散開來,在地上形成一片波光粼粼的湖。你臉上依然帶著淺薄的笑——你一直都是這樣闃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