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
燭龍使勁推開拿繩索套他的魔物,在火燒眉毛之時抽空接了秦罡的靈驛符。
“嗚嗚嗚,老大,這些個魔物不講武德啊啊啊啊。”
說話間,魔物的繩索套住了燭龍的手腳,把他拖絆在地,用黑布套子罩了頭丟到地牢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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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一時間,秦罡接到燭龍的控訴,抬眼和江晏冷冰冰頗有威脅色彩的目光相碰撞,半晌才擠出乾澀的結論:“我覺得我們的魔尊好像沒有要他命的意思。”
“那就是叫我們下去接人的意思,”江晏靠在門上,“秦司長,走吧,帶我見見這個‘我們的’魔尊。”
秦罡一想到燭龍沒有生命危險就不著急了,重新點上了灶台火,繼續文火熬湯,“人家戴麵具的,身份保密,天庭隻有那麼幾個人知道,你去見隻能見到一個麵具。”
江晏見他絲毫沒有出發的意思,“你在乾什麼?趕緊去把燭龍救回來。”
“無妨,讓燭龍在那裡多呆一會兒。”他將鍋蓋蓋好,抽了個小椅坐下來,“聽我的,彆叫魔域看出來你擔心燭龍。”
“而且,我不建議你再下魔域了,雖然我會護著你,但是魔域畢竟妖魔眾多,我也不好在魔域施展全力,之前你也看到了,他們是衝著要你命去的,燭龍被抓卻不被威脅性命,為了什麼?為的就是等你去送死啊。”
秦罡拍拍自己身上沾到的灶灰,“你記不記得在被群魔追殺時,你說過,有一個叫奎螫的魔物逃跑了。那個魔物我曾經見過,一千年前,是上一任魔尊的心腹,他曾經來找我,挑唆我和我前妻的關係。”
江晏眼瞼略有翕動,原來如此,千年前他們兩人之間出現的第一次衝突,就是因為地府魔物告密,告訴秦罡自己利用他的真相。沒想到玄曾死了千年,奎螫這個手下竟然還活著,在忘川城做屠戶。
“他們或許認為你就是鵬,因為血蓮。”秦罡考慮到江晏不知道自己就是鵬,特意用了“或許”,“所以,奎螫要麼是為了保命回了魔域,並招呼人來追殺你,要麼,他如今已經歸入現任魔尊的揮下了。”
“可是,現任魔尊怎麼會留下玄曾的親信,按照慣例,應該在一上任的時候就趕儘殺絕才對,為什麼沒有殺奎螫?這個魔尊到底是誰?他是不是從來就不是我們的人,亦或者他並沒有被天庭掌控。”江晏聯想到天庭對自己和小菁做的事,背後刷的一下涼了。
秦罡站起來,“我需要上天庭去問問,你看著火,待湯熬至……”他說到一半,想起曾經鵬燒漏的無數鍋,“算了,我先把火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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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罡剛一走,葉行就掐著時間來了,完美的避開了火急火燎的債主。
他在屋裡大馬金刀一坐,往嘴裡丟了顆桑葚解渴,“你之前叫我查的那個叫奎螫的,我查到了,你說說你們兩口子,一前一後叫我查這個魔物……”
“說重點吧。”江晏聽不得“兩口子”這個詞,就像是把以前的事情重新翻了一遍。
“這個奎螫啊,誒呦喂,還真不是個簡單角色,他還伺候過姮娥仙子。”
江晏一個頭兩個大,“……怎麼還扯上廣寒宮了?”
“奎螫從前是姮娥仙子宮裡采集桂花蜜的仙侍,因為不小心蜇疼了姮娥仙子的手,被貶下界,正常人都應該投胎對吧,可是他沒投胎,直接掉進了不周山腳下的熔爐裡,要我說這倒黴玩意兒真是氣運壞到了極點,正趕上當時的新任魔尊玄曾出世地獄熔爐噴發,從仙道直接入魔道,沒有半點過渡。”
“等一等,你知道玄曾是後羿的箭吧?你說他的心腹手下是姮娥的仙侍?”
葉行挑眉毛點頭,“啊,對啊,沒想到吧!嘖嘖——緣,妙不可言。”
江晏並未驚訝,他緩緩道:“我看不到這裡麵的緣,我隻能看到因果。”
“什麼意思?”
“現任魔尊的身份,一定很有趣。”江晏笑笑,“之聽聞廣寒宮月桂終年冰封,卻飄香宮闈,無一日止歇,葉兄可想一觀奇景?”
一聽江晏說話的調調變了,葉行頓時像炸了毛的貓,後退幾步連連擺手,“兄弟,你又要搞什麼事情,你搞事情彆帶上我,我還沒正式封神呢,天罰一下來我可能就去投胎了……”
“那你借我點神力,我要上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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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南鬥主生北鬥主死【1】,秦罡上了天庭就直奔北鬥宮,七位星君原本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歸整凡人善惡命數簿,聽書童來報三足金烏來了,不約而同黑了臉。
天界這些神官之間都傳開了,前幾天在人間當差的三足金烏下了一趟地府,跳河了,撈人了,撈起來之後抱著屁顛屁顛就回家了。
北鬥宮眾人就知道金烏一定會來,但是上麵又給了死命令:不該說的彆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