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嫵覺得有淡淡的暖意流過心頭,子卿,你終究還是不舍得我的吧?溫宿已從初見柳嫵的驚愕和歡喜中沉靜下來。他知道柳嫵如今身在禁宮,出宮一趟不是簡單的事情,很顯然是武娘娘派她出宮辦事,而且這事還不能讓人知道,否則柳嫵絕不可能深夜出現在洛陽城中。溫宿想到此,神色已完全嚴肅下來。柳嫵借著燭光一直細細的打量著溫宿,兩年未見溫宿容貌上並未有太大改變,可是在官場上的摸爬滾打,使得溫宿眼中有了淡淡的滄桑的疲倦,縱使她有許多話想對溫宿說,但也明白武娘娘的任務要緊。柳嫵從袖中拿出一張白紙,將白紙放在蠟燭上來回烘烤,白紙上漸漸顯露出字跡來。
溫宿的眼睛望著在蠟燭上烘烤的白紙,卻忽然定定的看著柳嫵因為拿著白紙而無意顯露出來的一小截白皙如玉的手臂上猙獰的傷痕,疤痕已經明顯已經淡去,但可以看出當初應該是傷口深可見骨才會好了之後傷痕仍舊常年不消,才會向現在這般。溫宿一把握住柳嫵的手腕,輕輕的撫摸著疤痕,柳嫵掙紮著想把手腕收回,但溫宿雖然輕輕的握住柳嫵,卻也將她的手禁錮住,讓她無法掙脫。溫宿素來波瀾不驚的眼中閃現過怒氣,聲音壓抑著情緒問道:“嫵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柳嫵淡淡的笑道“子卿,沒什麼,都過去了,傷口早就好了。”溫宿依舊牢牢的抓住柳嫵的手,沒有絲毫放開的意思,陰沉著臉。柳嫵輕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用另一隻手撫上溫宿的臉,輕輕的描摹著溫宿的眉眼,用說不出悲喜的眼神看著溫宿“子卿,你真想知道嗎?”溫宿的嘴唇微抿,堅定的吐出一個字“是。”
那是她剛進宮中兩個月的時候,在尚寢局裡做一個小小的宮女,安分守己。每天隻是認真的做著屬於自己的工作。她並不明白為什麼武娘娘要將她從溫府裡帶到皇宮裡,然後在將她放置在尚寢局卻從此不再過問自己。但她並不在乎武昭儀對她到底是什麼態度,她唯一在乎的就是什麼時候才能出宮,才能回到溫府,即使是卑微的,沒有名分的跟著溫宿,隻要是為了和子卿在一起,她都願意。她負責每天為蕭淑妃的寢殿鋪設床席帷帳,掃灑宮殿,她每天按時細致打掃,小心謹慎。蕭淑妃曾經在中宮人麵前誇獎過她一次,尚寢局的尚寢大人也十分器重她。卻不想,正是因為這樣反而給她招來了滔天大禍。
話說另一邊,當時溫宿追著柳嫵往半月泮時,長孫璜的醉意也被驚醒了大半,她自是也想跟著溫宿追去,無奈長孫家雖然隨著她的性子讓她學武,但卻也隻是想讓長孫璜強身健體,有能力自保罷了,所以長孫璜馬術雖然了得,但武功卻是平平,加之雖然酒醒大半,但還是處在頭昏目眩中。於是隻好自己慢慢的走回風滿樓,在耳房內一直看著大門等著長孫璜回來的阿露被滿身酒氣的長孫璜嚇了一大跳,趕緊服侍她喝了醒酒湯睡下。長孫璜似是睡得十分不安穩,一直流眼淚,囈語著夢話,手裡緊緊的掐著被子。聽著長孫璜一下喊著“娘”一下喊著“曲淩。。。曲淩”,阿露深深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