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榆辰笑不出來,想攙著夏詞,但人家被打的是臉,不是四肢,方榆辰有心無力,隻能站到夏詞的左上方,替他擋住過路人打量的眼神。
現在還是小課間,就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路上的人不算多,小賣鋪更沒幾個人,他們卻好死不死地碰見了何鷺尹。
方榆辰和夏詞都沒衝他打招呼,夏詞更是連個眼神都沒給他,方榆辰卻莫名覺得何鷺尹看他們的眼神多了點得意。
這感覺來的挺莫名,方榆辰沒往下深想,就覺得粘上這人挺倒黴,從冰箱裡快速抽出一罐冰可樂就往夏詞臉上貼。
“哎!”方榆辰習慣性地想摸個陳皮糖給夏詞,“我陳皮糖落車上了!口袋裡就仨了!”
夏詞接過可樂:“老板,拿袋陳皮糖,褐色的。”又扭頭對方榆辰說:“補充補充你的糧倉,順便換個口味。”
夏詞發現方榆辰每次掏出的陳皮糖都是橙色的那種。
然而當這位豪邁請客的夏先生一手拿著可樂貼臉上,一手掏口袋的時候——
出門走得急,錢在書包裡。
夏先生瞬間變成了麵癱。
方榆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是我自己給自己補充糧倉。”
夏詞的臉更癱了。
“老板,那再來帶橙色的陳皮糖。”方榆辰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玻璃板,嘴角的笑止不住地溢出來。
夏詞丟了大臉,回去路上一言不發,提溜著自己嚷嚷著要的褐色陳皮糖,看著方榆辰喝著自己剛剛拿來消腫的可樂,一路跟著方榆辰後邊回了教室。
方榆辰其實是不願意夏詞這麼快回教室的,他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手腕的挫傷還有點腫,是讓人看了想報警的程度。
但夏詞表示無所謂,這才開學第二天,他逃課就算了,方榆辰不能逃,這不像話。
教室裡是徐鄭的課,語文課,他們昨天就見過了,挺儒雅的一小老頭,估計沒幾年就要退休了。
“報告。”
徐鄭看了看兩人,下巴朝座位一抬,示意倆人回座位。
兩人剛落座,鄭裘就迫不及待把凳子往後一翹,靠在方榆辰桌麵上背對著小聲問:“這是怎麼了這臉?”
方榆辰朝他後腦勺一推,鄭裘瞬間用腳抵住地,愣是讓凳子悄無聲息歸了位。
“彆瞎打聽。”
“哎我沒有。”鄭裘又靠了回來,“你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了沒?”
“什麼?”方榆辰確實一直沒空出時間看消息,但他記得自己站在廁所前,手機裡的確彈了條鄭裘的消息。
他一邊觀察台上的徐鄭,一邊偷摸著拿出手機。
看完後皺了皺眉,把手機斜了斜,在夏詞眼前晃了晃。
夏詞瞥了一眼,沒說話。
“有些同學差不多得了啊!”台上的徐鄭倒是先開了口,“彆以為我真不沒收手機。”
方榆辰迅速把手機往抽屜一塞,手卻碰到了一個冷不啦嘰的東西。
“你塞的?”方榆辰用筆戳了戳鄭裘。
鄭裘沒轉頭,他知道方榆辰說的是飯團,背對著方榆辰點了點頭。
“謝了。”方榆辰手剛往桌肚裡一掏,卻發現旁邊的人早就開始吃了。
“哎,冷了,彆吃。”方榆辰伸手就要去搶夏詞的飯團,“你剛剛沒吃飽?”
“有點。”夏詞嚼著糯米,低頭給古詩做標注,“沒事。”
“待會下課我重新去買份。”方榆辰堅信冷的糯米吃了會胃痛。
“......真不用。”夏詞把飯團團了團放進抽屜,“不吃了。”
說完就意猶未儘地咂了咂嘴。
“......”方榆辰實在無奈,好容易捱到下課,他剛想衝出去買飯團,周洲踩著點出現在了教室門口,一言不發,就衝他倆點了點,又勾勾手掌,示意他倆出去。
方榆辰隻能又躥回來,跟著夏詞往辦公室走。
“老師,她們回去了?”
周洲知道方榆辰想問的不是“她們”,就是“她”,夏詞他媽。
他點了點頭,又看了夏詞一眼,心裡歎了口氣,覺得這小孩兒挺苦又挺酷,太拗的性格在還沒有完全能夠獨立的年紀,落不著好。
“剛剛你們雙方母親都跟我談過了。方榆辰,你媽媽非常不讚同把你從這件事裡麵撇出去,堅持無論和夏詞同錯同罰,你自己怎麼想?”
“母子同心。”方榆辰點了點頭,看起來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夏詞卻不乾了:“這事是我引起的,這不公平。”
周洲沒接話,而是反問方榆辰:“那你覺得夏詞應該受到什麼處罰?”
方榆辰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寫檢討,反思為什麼翻圍牆。”
“沒了?”
“沒了。”方榆辰回答的斬釘截鐵。
“打架不用檢討?”
方榆辰沉默了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不可能在沒經過夏詞同意前就把這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去,不管是在警察那兒還是在周洲這兒,他們從始至終的解釋就是,混混搶劫,夏詞氣不過,報複。
周洲見方榆辰不說話,歎了口氣:“我們都知道被搶劫的是什麼了,彆藏著掖著了,收收那些強撐的義氣,警察又不是隻給你們做口供,人被打的早就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