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榆辰學著陳雪的樣子，把夏詞的手拿起來，攤開，放了一把糖。

糖是實實在在一大把，方榆辰緊攥著糖，碰著人手心了才慢慢鬆開，五根手指在夏詞手掌上劃了五條線。

夏詞捏緊手指，不知道想攥住的是糖還是方榆辰的手。他被糖紙上的尖尖刺得手癢，整個手心暖成了一汪水，連帶著心尖都被塑料紙紮了一下。

“都給你，彆氣了。我那天說話沒過腦子，說錯話了，你誰啊，我鐵磁兄弟！我的糖都你的！”

夏詞剛蹦噠起來的心跳隨著那句“鐵磁兄弟”又跌了回去。

“嗯。”夏詞把糖放進口袋。

方榆辰還想問問他對陳雪的態度，一扭頭，剛好對上人緊抿的唇，他歎了口氣，算了，這才剛哄好呢。

吃了飯就又是物理課，不用鄭裘開口，夏詞先一步朝陳雪走過去。

陳雪見人來了，立刻拿了兩個糖遞給夏詞：“師傅！吃糖！”

夏詞愣了下：“不了謝謝，我隻吃陳皮糖，也不用叫我師傅，叫我夏詞就好。”

說著，從兜裡掏出顆陳皮糖吃了。

“啊......”陳雪有點遺憾，又立馬活潑起來，“那你還有嗎？我也想吃陳皮糖。”

“沒了。”夏詞麵色不改，說完就低頭刷題。

他發現隻要自己開始正兒八經地寫題，陳雪就會立馬安靜下來，跟不忍瀆神似的，一聲大氣不敢出，仿佛夏詞寫題是件多神聖多不能被打擾的事一般。

直到周洲開始講三力彙交原理，陳雪才過來用胳膊肘戳了戳夏詞：“這兒是怎麼推出來的呀......”

夏詞看了看，小聲回答：“正交分解法。”

“！！！我懂了。”陳雪咧嘴朝夏詞笑笑，“你好聰明。”

夏詞沒什麼表情，他不太習慣這種直率的誇獎，連句“謝謝”也說不出口，微微點點頭就重新坐直了。

下了課，周洲把粉筆丟進盒裡，抬了抬下巴：“夏詞，陳雪，何鷺尹，宋力，來辦公室。”

周洲坐在椅子上，直入正題：“你們幾個的師傅徒弟調一調，陳雪你去和何鷺尹湊組，宋力你跟著夏詞。”

幾人不明就裡，隻有宋力率先反應過來，說了聲“謝謝老師”。

陳雪癟著嘴：“為什麼啊？”

周洲目光複雜了一瞬，這姑娘怎麼大大咧咧沒個心眼還把人當瞎子，她真以為上課那些小動作自己是瞎的沒看見？

周洲不是特封建那種班主任，況且夏詞的反應也不像是有什麼回應的，但宋力正好來跟自己說想換個師傅，何鷺尹教人跟打啞謎似的，直接從第一步跳到最後一步，末了還附上個“你真蠢”的眼神，輕蔑地問“懂了沒？”，這誰受得了。

順水推舟，周洲乾脆讓他跟陳雪調個師傅。

陳雪再怎麼有異議也不好明著說自己喜歡夏詞，周洲沒理她的問句，她也就閉上了嘴，就是一雙眼跟要哭了似的泛紅，嘴角耷拉到下巴。

回了教室，方榆辰問夏詞：“怎麼了？”

“換徒弟，小周把陳雪換走了。”

“真的！”方榆辰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又問，“換成了誰？”

“宋力。”

宋力好啊！宋力妙啊！方榆辰開心了，嘴角揚到太陽穴，管他是誰？不是女生就行！

夏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傻樂什麼？”

方榆辰笑著不說話，美滋滋地往嘴裡丟了顆陳皮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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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了寢室，方榆辰偷摸拿手機給方堇色打了個電話。

“媽，我周末不回家了。”

方榆辰上星期就因為把夏詞一人扔寢室難過愧疚得不行，眼瞅著明天就周五了，他哪舍得再讓夏詞一人孤孤單單在這呆兩天。

電話那邊沉默了兩秒，方堇色大喊了一句：“方之銘，你兒子說他不要家了！”

方榆辰：“？？？”

方之銘聞聲趕來：“這周不行，你得回來，你表弟這周要來。”

夏詞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方榆辰麵如土色心如死灰地握著手機坐那兒。

“怎麼了你？”夏詞拉開凳子，手突然被拽住。

“你喜歡小孩兒嗎？”方榆辰表情很鄭重。

夏詞猶豫了一下：“多大的小孩？”

方榆辰用手比劃了下腰部：“11歲，這麼高，特早熟，特鬨騰，特不聽話，嘴還特犟的小孩兒。”

夏詞笑著說：“阿姨給你撿了個弟弟回來？”

方榆辰苦著張臉：“堂弟。”

夏詞挑眉等著他說。

方榆辰頓了頓：“你這周周末去我家住唄，幫著我一起帶，這小屁孩兒最喜歡的就是漂亮哥哥，肯定聽你話。”

夏詞猶豫了一下：“不合適吧。”

“沒什麼不合適的，我爸媽人都特和善，胥承之間在我家都是半個月打底起住。”方榆辰循循善誘，“這小屁孩兒真的鬨騰，你幫我一起帶帶。”

夏詞還是沒說話。

“周末還要跟胥承吃飯呢，我們到時候一塊兒過去多方便。”方榆辰繼續說，“我家還挺大，我讓我媽給你收拾間客房，保管沒人打擾你——”

“不用收拾客房，我跟你住一間就好。”夏詞打斷他。

方榆辰愣了一下，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