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堯回頭看了看被揪著領子的小姑娘,發現她正是新招來的前台,名叫馮晴的,剛滿十九歲,是大學生兼職。
馮晴個子瘦小,上班沒幾天就碰上這種事,顯得有些畏畏縮縮。沈堯低頭問她: “怎麼了?”
馮晴湊到沈堯耳邊,悄聲道: “這位先生非說我們多收錢了...”
原本坐著的金發年輕人仿佛聽見了什麼,忽然站起來大聲道: “什麼叫我非說!你們就是多收我錢了!”沈堯趕緊開口安撫, “先生,您彆急,我問一下。”
沈堯問了問前台和後廚幾個人,弄明白事情的原委。是後廚出酒的時候報錯桌號了,馮晴沒有複核,就直接按照後廚說的上了。結賬的時候一看酒的價格和單子對不上,比單子上貴了足足一千四百塊,金毛就逮著馮晴一頓質問,馮晴自然也答不上來。
眼看著金毛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沈堯趕緊走過去, “先生,您看,這是我們服務生和後廚的問題。給您添麻煩了,這單我們給您免了,額外補償您一張二百元的代金券,您看行嗎?”
誰知金毛一聽,拍了下桌子,站起身來, “你們耽誤我這麼長時間,二百塊錢就想把我打發了!不行!”沈堯壓了壓心裡的火氣,低聲道: “那您看怎麼解決好呢?”
金毛伸出三根手指, “我要三千!”沈堯一聽就明白過來,這是來訛錢的,沈堯也毫不客氣: “不可能!”金毛一聽她的態度,知道這不是好對付的主兒,扭頭又抓住馮晴的胳膊, “你給我上錯酒了,你賠!”
沈堯趕緊走過去,擋在馮晴身前, “我是這裡負責人,您有什麼話跟我講就行。我們的員工該下班了。”隨即貼著馮晴的耳邊,告訴她從廚房後門出去。
馮晴一走,金毛也沒了能對付的人,隻好罵罵咧咧拿著代金券走出去。
眼看著鬨事的走了,沈堯也讓剩下的員工都下班,自己上去拿了包,就從門口往車前走去。
剛快走到車跟前,旁邊的花壇裡忽然跳出一個人,嚇得沈堯後退兩步。定睛一看,是馮晴。
”怎麼還沒走?”
馮晴臉上全是淚水,走上前去拽住沈堯, “沈總,謝謝您。他揚言要讓我丟了工作,我,三千塊我真的賠不起...”沈堯趕緊拉住她,安撫道: “沒事兒,咱們的賠償方案已經很好了,下次硬氣一點,沒關係。”
馮晴仍然是哭的抽抽嗒嗒: “沈總,您彆辭退我。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麼一份兼職,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沈堯一聽這話,覺得不大對勁, “你有什麼困難嗎?”
馮晴眼淚流的更加洶湧, “我沒錢,沈總。我家是農村的,家裡不讓我上學,沒有學費,沒有生活費,讓我打工給弟弟買房...”
沈堯皺了皺眉,輕聲安撫道: “沒事兒,這件事不嚴重,不會因為這個辭退你。很晚了,我送你回宿舍。”
回去的路上,沈堯才知道馮晴也是江洲大學的,也知道她的身世並不算好,沒有母親,重男輕女的父親,長期被忽略的女兒。
沈堯剛進家門,聶應天就湊上來, “今天這麼晚?”
沈堯心裡有些不太高興,順口答道, “有點事兒。”
聶應天看出來她心情不佳, “因為有人鬨事兒?”
沈堯驚訝的抬頭, “你知道了?”
聶應天拉著她坐在沙發上, “左思明告訴我了,說你處理的很好。”
沈堯笑了笑,沒有說話。
聶應天忽然湊到她耳邊, “你看,西餐廳也開起來了,你也有能力管好,我是不是可以準備吃軟飯了。”說罷,笑著看她。
沈堯猛地轉過頭, “不行!你不去,我一個人不行。”
聶應天握住她的手,安撫道: “我開個玩笑。”
沈堯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頭問道, “亭飛呢?你說你去接他回來,人呢?”
話音剛落,小小的身影從屋裡跑出來,一把抱住沈堯的腿, “姨姨!”
沈堯笑著摸他的頭,腦子裡卻在想著馮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