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帶著一陣刺耳的聲響被人合上,我隻能坐在門前痛苦。無論前因如何,誰對誰錯,後果終究是如此,再也無法改變。一想起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是馬少夫人,再也沒有資格踏出馬家,與馬超,也從此沒有半點關係,心中就似刀割一般,那種無法言語的痛楚像是在侵蝕著它,叫它生不如死……
黑夜裡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飄起了小雨,那樣冰冷,但楊歉卻沒有感到有多寒冷。大概是因為心寒了,身體也就無所謂了。小雨漸漸變大,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可能是自古人生倒黴的時候都要下點雨來助興,好比她來到這個時代的前一個晚上。
雨不知下了多久,淚水卻早已流乾,她感覺累了便乾脆靠在馬家的門柱上,許是哭的太凶了,頭腦有些發脹。如今不想再管彆的,隻想好好的睡一覺。但就在她感到身子昏沉,將要入睡的時候,忽然感到身子一輕,像是被人橫空抱起。
恍然的睜開雙眼,雨水卻打濕目光,隻能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影子,看不清輪廓,更無論是誰。楊歉本能的僅僅抱住了那個人,他的身子很是溫暖,即便是在雨中。她靠在他的胸口道:“馬超,你不舍得了是不是……”
他沒有應聲,我想沒有回答也好,至少這一刻他的懷抱是這樣溫暖的。
人的大腦從假死狀態恢複清醒的那一刻,總是迷迷糊糊的。就好比你新重啟動電腦之後,它總要愣了個幾秒鐘才會給你彈出窗口,道理是一樣的,就好比現在的楊歉。當我張開眼的第一秒,還不清楚狀況,第二秒,我看見了一張人臉,第三秒,昨夜的回憶接踵而至。
第四秒,她的肚子由於長時間的饑餓,響起了悲鳴。
床邊的人撲哧一笑:“你餓了?”那人一身白衣,身材雄偉,卻不是馬超,而是馬岱。看來昨夜將她從雨中抱回來的人,也是馬岱。昨晚的回憶慢慢洶湧而來,楊歉心想她果真是昏了頭腦,也不知自己昨天有沒有說了些什麼胡話。
楊歉乾笑了幾聲:“我昨晚沒吃晚飯就跑出來了……”
但馬岱卻問道:“那麼大的雨天,你怎麼會坐在馬家的門口?”
楊歉愣了愣,下意識的抓緊了被單,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了。她並不想讓彆人知道昨晚的一切,即便是身為馬家人的馬岱。
輕輕勾起唇角,馬岱沒有再說話。片刻,房門突然被人推開,都進來一個少年。那個少年長得很高,卻很是細瘦。他笑著走到楊歉身前:“楊姐姐,幸好你沒有趕上風寒。”
楊歉愣怔了一下:“關興?你怎麼在這裡?……這裡是哪裡啊。”
關興抿著唇角說:“韓大人的府上。”
楊歉說:“你,你們怎麼會在韓大人的府上?”
關興的笑容仍是不改絲毫,笑道:“我和大哥還有叔父,本就是來涼州找韓大人的,隻是途中遇上了羌人,叔父武藝高強,卻顧不到我們,最後失散了。”說罷他又附上一句:“楊姐姐,你不要怪我叔父,他隻是太過擔心我的安慰。馬大人和馬大哥沒事吧?”
楊歉輕笑了一下,笑容裡竟是苦澀:“受了點小傷,應該沒事的。”
馬岱倒是不由的一愣怔,好一會才緩過神來:“我……我是來和韓大人談話的。”
楊歉說:“昨晚,呃,我是說昨晚下雨的時候,是你把我帶回韓府的?”
馬岱心裡更是一怔:“這……”
楊歉心想是誰都好,反正她和馬家已經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屋裡一片沉寂,好一會馬岱才再次開口:“待會兒我送你回楊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