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意笑道：“今天龐將軍怎麼不在？”

他愣了愣：“爹一早便把龐德叫了回去，他走得匆忙，也沒說是什麼事情。”

我想馬超定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對，馬騰沒有必要讓他知道，毀了自己的局麵。我對馬超說：“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的眉間蹙了一下，道：“什麼事？”

我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字都很清晰“我想要你娶了董蓮。”

馬超怔了一怔，隨即苦笑：“怎麼突然這麼說。”

我說：“你娶了她我就能回到你身邊，我能名正言順的當回馬夫人，董蓮可以保住自己的名節，對大家都好。何況你爹……”

他打斷我說：“這是你想要的？”這是馬超第一次狠狠打斷了我的話。

我僵硬了半天，在心裡不斷的問自己，這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沒有答案，因為我想不出答案。良久良久，隻能愣愣的回答一聲：“嗯。”

馬超笑了：“好。”

他的笑還是那樣溫柔，那樣叫人窩心。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笑的出來，總有個念頭告訴我：他是故意笑給我看的。

楊秋被馬騰放了出來，照樣可以做他的西涼八部，可是我看得出來，他不開心。自從那一天起，他便沒有笑過。楊秋小老婆很開心自己的相公恢複了職位，整天說什麼要給楊秋去去邪氣之類的話，可宋如卻是不以為然，似乎她對於整件事情都是那樣不以為然。

楊家出事之後我便沒有和宋如說過話，她似乎也不在乎和我說話。我覺得她很可怕，另一種意義上的可怕。

就如丁冉所說的，曹操隻是一個圍觀者，一切的一切都與他無關。楊秋被抓，楊秋被放，他都沒有任何表態。百姓們也不知道，原來他們的楊大人差點就要死掉，百姓們隻知道，馬騰家的馬少爺要納妾了。

我不知道馬騰算不算是心血來潮，他說女兒不小了，也是時候改嫁了，翻遍了整個涼州，為自己女兒找的夫婿竟然是侄子馬岱。果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將馬岱和馬雲祿成親的日子定在馬超納妾的同一天，說是雙喜臨門，第二日他便要啟程去朝廷做官了。此後涼州便將成為韓遂的地盤。

馬超納妾的那一天，百姓們並沒有鬨得沸沸揚揚，似乎他們都有點驚訝於馬超這麼早就納妾這件事情。而這一晚的主角是馬岱和馬雲祿，或許嫁給哥哥是馬雲祿的心願，可她最終沒有能嫁給馬超，但嫁給了堂哥馬岱，我想，也算是好的。

世人們不知道我這個馬少夫人是曾經離開過馬家的，世人們隻知道，馬少夫人和馬少爺鬨不開心，結果馬少爺一怒之下要納妾。其實我覺得這個解釋也挺合理的，至少還說的過去。沒人知道那天馬超的迎親隊伍路過了楊家。除了楊家人，還有我和馬超自己。

他騎在絕塵身上，紅得刺眼。他一直素愛白衣，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他穿那樣鮮紅的衣裳。楊秋的小老婆說，今天怎麼說也是個大喜日子，不能穿太淡的衣服，但又不能奪了新娘子的光，便給我穿了一件粉紅色的衣裳。

新娘子，我不知道她說的是雲祿還是董蓮。

楊秋卻對我說：“歉歉，你長大了，懂事了。爹總覺得自己你離開涼州之後，便懂事了許多，你從小就被你娘寵壞了，可爹現在……”說到這裡楊秋哭了出來，沒能繼續說下去。

馬超騎馬在楊家門前，我隔著大門望著他。忽然心想：他娶我的時候，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如今他又要娶彆人了，我卻希望他娶的是我。人就是這樣，有些事情後悔也沒有用。人生不能停步，隻能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笑著對馬超說：“今天轎子沒壞，不騎你的白馬兒了。”

他看著我微微一笑：“嗯。”

我忍不住想去看他，那身紅衣，真的很是刺眼。隻可惜他不是為我而穿。我坐進轎子裡，路旁時不時能聽見有人祝賀馬超去新娘子的聲音。其實董蓮一直都在馬家的，而他們卻以為轎子裡坐著的新娘。

到了馬家我變回了房間，我不想看他和其他的女人拜堂。屋外吵吵鬨鬨的，比起我和馬超成婚那日，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外麵站著的是兩對新人。我坐在床沿邊，曾經我也是這樣，穿著一身的紅衣，坐在床邊等著他。隻是那時候，我還以為他叫做馬岱。

想必今日，也有一個人和那時的我一樣，身著一身紅衣，坐在另一個房裡，與我等著相同的一個人。

這個曾經屬於我和馬超的屋子，以後便隻能叫做我的房間。因為他不屬於我一個人的了，他可以選擇，也有了選擇。

夫妻是什麼？夫妻也可以互不相愛，也可以恩恩愛愛。相同不是夫妻的人也可以相愛。

我深吸一口氣，看了看窗外。

我不求馬超隻有我一個妻子，但願他心裡隻有我一人，那便足夠了……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