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大老遠來的,好歹也吃一口。”
“就開席就開席啦!”
蔓延趕忙說:“老太太,我們還得去串幾家呐!”
三嬸嬸也跟著幫腔,“等下回吧,倆孩子還得去我大伯門上。”
老人顫巍巍地站起來,“下回?我還能等到下回不?”
三嬸嬸勸慰著,“我們多瞧一眼,都是賺的。”
老太太非要往外送,又被婦人給按回了椅子上。
老太太攥著蔓延的手不放,“小延子,聽老太太的話,對人好,人家才會對你更好。”
“我最聽您的話了。”
蔓延和鮮梣都到了堂屋門口,老太太手搭涼棚,囑咐著,“延子,不許再爬高兒,上回摔斷的腿好利落沒啊?”
蔓延高聲回答:“片子都拍過了,醫生說沒事了。”
鮮梣也回了一句,“老太太,我會看牢小延子,不再讓他鬨懸兒。”
接下來的幾門子親戚好走,流程不變,賓主相宜,相見甚歡。
到了吃飯的時間,村裡的街道很安靜,偶爾會有一條狗兒,或者一隻貓,在街上閒逛。
隔很遠,才有一盞路燈。
鮮梣牽著蔓延的手,“你答應老太太的事兒能做到嗎?反正我會做到我的承諾。”
蔓延把頭兒一偏兒,想甩開他的牽製,卻沒能成功。
“有了承諾就會被打破,沒有那個東西,也就沒有了負罪感。”
鮮梣停住腳步,望到天際的粒粒寒星,寫滿臉的,不知是憂鬱,還是無爭?
“就這一天,我才仿佛真的活在凡俗之中。”
虎口被鮮梣用兩指撚了撚,蔓延的心裡直打鼓:你彆擱這給我吟誦浪漫抒情詩,怕隻怕我的灰暗世界會讓你的熱情,似一江春水流向未知的地方去也。
你是光明的一片,落進了我的黑夜沉沉。
到了終將的那日,不知是你的明光包容了我的暗黑;還是我的無恥,吞沒了你既定的人生。
“你是一枚皎潔的月亮,掉進了我的井裡,被我困鎖住,再也跑不了。”
頭上那一輪大大的圓月做證明,在無限的銀色月光之下,鮮梣的兩手攀上他的肩頭,一刹間,就親了上來,他噙住了蔓延滑落在眼角的淚水。
鮮梣很是知道,這個男孩是百分百的“口是心非”,嘴上犟著,臉上掛著冰塊,心裡卻在翻江倒海地讓愛情過往。
他不會放過每一次,可以抓得住的機會親近蔓延。
我匆忙奔過茫茫草原,遊過洶湧的海洋,在這麼短促的時間段,在這稍縱即逝的青春,要讓天上的圓月,和圓月旁邊的幾顆星星替我鋪路,握住你的手,不讓你再逃離我的身邊,太艱難了。
皓月。蒼穹。閃爍。遼闊。
它們都在低聲傾訴著愛情的語言。
可能他們太小。也可能太不能掌控大局。但就是有一種東西,能夠在懵懂的年紀爆發出來,並且勢不可擋。
蔓延“矯情”地把頭一閃,然後壓在鮮梣的肩頸窩那裡。
他的額頭,挨著他肌膚,那種親昵的接觸,讓他們的熱血頃刻間就沸騰起來。
……
“我在追你,你不跑,我就不發火。”
“我們……得回家了。”
還以為你要跟我傾訴衷腸,誰知仰著脖子,等了半天,得來的卻是無關風和月的話。
“時間夠用。”
鮮梣從褲袋裡把好幾個大紅包都掏出來,上交。
“乾什麼?”
蔓延以為他是不稀罕鄉下“窮親戚”的見麵禮兒。
“你當家。”
蔓延“崩潰”地給了他一腳丫子。
你貴公子金多,就這麼點小錢兒,還不夠你一雙限量版運動鞋的零頭兒。
變相兒寒磣我是不?愛要不要。
蔓延賭氣地把它們都團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頂了他一句,“我沒見過多錢,就這麼幾大張的家,我當不起。”
鮮梣也氣了,去他的褲袋裡搶過手機,打亮了屏幕。
“打劫?”
蔓延去搶。
唉,蔓延再武力值爆表,遇到鮮少爺,也得認頭地降低一個段位。
鮮梣一隻手把手機擱在背後,另一隻手繞過他的肩頭,把人半圈住,並使用蠻力讓蔓延靠在路邊一棵泡桐的樹乾上。
頭上的明月光,可以照得見鮮梣那一臉的“怒氣”來。
“我的忠誠,我的癡情,你就非得用疑惑來泯滅不成?”
蔓延輕輕撂下微紅的眼皮,以一種“自生自滅”的姿勢算是對鮮梣的回敬。
“難道你做什麼,就一定要我配合,不許我反抗嗎?我又沒強迫你非得怎麼做,對誰我都是那個態度。在格局沒有既定之前,一切都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