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選的愛人,受罪也該,怨不得彆人。”
“我選的?”
鮮梣一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媒人,而且還掐著脖兒讓我認親。”
鮮輩沒詞了。也是該,往孩子嘴裡送話。
不切題,他們父子之間的問題解決不了。
“我把今日月讓出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了蔣老師,今天我們已達成了協定。”
“我不要你這麼做!”
你要把畫廊當人情贈送,不應該先跟我拿意見嗎?
小孩子的臉兒說變就變。在父親身邊,永遠會撒嬌的。
今日月在蔓延心裡就等於一塊藝術聖地,把自己的畫作掛在那裡給人看,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等將來有一天,他的設計靈感枯竭的時候,我要把畫廊完整地送給他。
這種事業可以化解他追求藝術的苦悶。
“你對燕家有虧欠嗎?為什麼用這種方式來償還?”
“燕老先生為了挽回外孫的心,拜托你師爺傳話給我,隻要蔣敝之能回心轉意,他付出多大代價都行。可站在我立場,犯不著摻和他們的家務事,但不伸手,還真不行。”
蔣敝之也是犟種,非得吊在今日月這棵歪脖子樹上頭?
鮮梣在生氣,可又氣得毫無辦法。
品牌效應。人脈關係。
有現成的香餑餑,乾嘛不要?
“爸爸對你蔣老師有虧欠,如果不是我的存在,也許他媽媽不會那麼早走。”
你可是否認了自己腳踩兩隻船耶!
“彆想歪了,是燕隺太執著於‘愛情’,結果把自己苦悶到死。”
你不喜歡燕隺,而她非你不嫁,結果就殘留了一縷冤魂在人間。
“爸爸答應了人家,要替她照顧兒子,做不到又做不好我,跟自己都過不去。”
好吧,我也是這個德行。
“那今日月以後還得是蔓延說了算。”
“小梣,爸爸還是明白孰輕孰重的。”
鮮輩哭笑不得,“我看小延這點兒比你勝,他壓根兒就不強出頭,活得平靜,不爭不搶的,你呀——叫我不省心呐!”
“我眼裡不揉沙子。”
鮮輩往後背椅一靠,“我也是為小輩跑斷腿的命。”
鮮梣鬨騰夠了,覥顏過去給爸爸捏肩膀窩兒。
“爸,上你不知足,上哪兒找我這麼懂事又守法的富二代去?學霸+藝術特長+體育特長——”
“停停停,”
鮮輩對著兒子有了牢騷,“蔫人出豹子,你一出一出兒地唱戲。我那邊忙得不可開交,還得聽他們沒完沒了地打‘小報告兒’。曾其由爸爸管,現在還不到你夠著上台麵兒。”
“我不信他會改邪歸正。”
“放心,就為了你們兩口子的幸福,爸爸也得叫人把這塊‘料’整‘殘廢’了。”
鮮梣抿嘴笑,“明年高考完了,就讓我們成婚吧?”
“穩住,很多麵子上的事,要記得收斂,陣仗搞得太大,不留餘地,會絕了自己後路的。收購燕氏集團是一項繁雜龐大的工程,手大捂不過天來,孩子,你要給我一個安靜的後院啊!”
“收購燕氏?”
鮮梣以為自己聽錯了。
燕脂的家族企業沒破產吧?
“好人做到底,半途而廢,消耗地是你自己的精力。”
鮮輩給兒子總結了今晚的最後一句:“情感投資跟物質投資一樣重要。”
廚房的燈亮著,還有蔓延晃動的身影。
鮮梣咬著唇,在心裡笑。
以後我得學乖,少問,直接行動就好。
我們家這位小祖宗喜歡說反話。
灶上熬著小米粥,蒸鍋裡冒著熱氣,蔓延拉開冰箱門兒在“驗貨”。
“這麼多東西,我們走了,它們怎麼辦?”
“好辦,”鮮梣把自己整個人覆在他身上,親著他的後頸,“叫工人打包都給附近的敬老院送去。”
蔓延摸著一瓶果汁的手僵住了。
“去看看粥鍋糊了沒有。”
真會支使人,我這兒正吃“甜蜜蜜”呢,咱家用的難道不是不粘鍋?
夜宵吃得清淡,蔓延的態度不遠不近。
出了餐廳,在往臥室走的途中,鮮梣把人摟住,“你怎麼不問問我出去乾什麼了?”
蔓延定睛瞧著他。眼神裡的意義描述不儘。
你親我的時候,知道我“裝睡”,當時為啥不報告行蹤?
現在又來怪我不關心人,是我太矯情,還是你有病?
“你到底是給我清靜,還是想讓我把心操碎?”
“寶貝的嘴巴長進了,”鮮梣親住了他的鼻子尖兒,“我以後說話得小心些,不然得把自己擱你擺的‘迷魂陣’裡。”
我壓根兒不跟你使詐好不?
“我不困呢,你陪我聊天,覺不夠的,明天到飛機上再補行不?”
這麼靜謐的夜晚,不叫人睡覺,讓我跟你扯淡?
你就打起精神,一個人做夢吧。
“我累,我不想——”
鮮梣打橫把人抱起來,低頭給他笑。
“我說我的,你把親愛的耳朵奉獻出來就好。”
蔓延出了口氣,閉了閉眼睛。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想跟我情話綿綿,告訴你,沒門。
明日上了飛機,又是我“受·難·日”的開始,不殺了你,已經算我厚道。
“我並沒有太多興趣……跟你互動。”
“我就是給你講講我們鮮家的話本傳奇。聽聽麼,又沒壞處。不了解曆史的人,就做不到完整,也沒有使命感。”
蔓延不吭氣了,又做他的“冷凍人”。
我是有曆史的人。
我的“進化史”全是辛酸。
除非你想跟我“比慘”。
如果不讓我掉“金豆兒”的話,最好是彆浪費口舌之勞。
“我們掐頭去尾,隻說當間兒最大快人心的橋段還不行?”
蔓延抬手,拽了拽他的衣領尖。
“什麼?”
鮮梣被他的親昵動作激勵了。
兩眼都放出了熠熠光彩。
“日發千言,不損自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