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他們回到了步魯克林1號的家門前,蔡化幾個人已經等在那裡。
他們說他們的,蔓延徑直推門進屋了。
蔡化歎氣,“你呀,可把小曾給折騰慘了。”
“你打算跟爸爸投訴我?”
蔡化直撇嘴,腹誹著:有奶就是娘,給誰賣命誰就是“上司”,我咋那麼不識趣呢。
吃裡扒外,那是啥人性?
蔓延把自己在浴缸裡泡得軟軟的,換好了出門的衣服,鮮梣才進來。
沒等人索要,蔓延迎麵給這位“大爺”送上了一個“香吻”。
這還差不多,得知道你對象成天對啥欲壑難填呢。
讓你走塔索塔,脫胎換骨一回,以為我就輕鬆呀?
把媳婦兒背下山,沒點子功底,換個人試吧試吧?
蔓延一出來,蔡化上下打量著他問:“沒大事兒吧?”
不要弄得太直白,其實,問了也是白問。
一切阻礙,到了蔓延這裡就是流水遠逝。
“多練兩回就好了。”
敷衍。給自己也給鮮梣找臉兒。
再特麼讓我過塔索塔,除非有人拿槍頂在我後腰上,否則,再沒可能。
“鮮梣脾氣太急,恨不得一時間把你灌成個大肚蟈蟈,那哪兒成,太飽會撐死人的。”
“把誰撐死了?”
一身全黑的休閒衣褲打扮,在燈光的映襯之下,讓人的眼睛亮了亮。
“我說我呢,剛才在魯味館吃太撐了。”
蔓延拉了鮮梣就走,不想讓他找茬兒。
“海因希的家離我們這兒不遠,走路即可。”
街角的燈盞柔光散瀉,隻照得見人影晃動。
他們手挽手,輕輕鬆鬆走在溢滿情調的濃蔭之下,無人瞧看,也無人回首。
在心間,有的隻是無猜無忌。
“我為你的勇敢感到驕傲。”
鮮梣親吻著蔓延給夜風吹得涼滋滋的臉頰,“你下了塔索塔的那一刻,我的情緒都已經失控。”
那不是寓言,也不是奇跡的發生,是我們必須要曆經的“劫難”。
我死過了,然後又被你複活。
蔓延回頭找尋蹤跡。
“怎麼了?”
“沒。”
蔓延把頭擱在鮮梣的肩上,如果沒有怪異的眼光盯著看,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到“死亡”。
鮮梣擰著他的軟肋笑,“膽小鬼。”
你倒膽大包天,在延鶴,你給我倆人在街頭“兜售”一圈試試看?
把人帶到陌生的國度來享受愛情,原因何在?
在前麵不遠處,一棟兩層小樓,煙灰色的牆體,小小的院落裡有的是草坪和鮮花。
一個身材修長的外籍男士站在燈柱之下,往他們這邊翹望。
鮮梣衝那男人揮手,“濟繆爾先生!”
“鮮梣,你們來了。”
男人留著稍有卷曲的寸長金褐色短發,淺色襯衣,外麵加了一件輕薄的毛衣。
英俊的麵孔,成熟的態度,漢語說得很流利。
濟繆爾先伸出手來,握住蔓延的,“鳥槍換炮,小朋友,你就不認識了嗎?”
蔓延詫異地看了看人家,又用眼神問鮮梣:他就是那個守林人?那會子你們都說我聽不懂的語言,我還以為這位先生不會講中國話。
鮮梣給他小聲解釋,“打獵不假,不打兔不來不打羊,隻打破壞生態環境的豺狼。”
即興繞口令編得挺好,指不定背著我搞啥事呢。
玻璃門被推開,一個年輕人出現在燈影之下,“把我們的貴客請進來說話。”
借著可視的路線鋪設,蔓延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豐腴的麵頰。厚密的秀發。
尤其是動人心神的眼光,已經叫所有明亮都失去顏色。
客廳不是特彆寬敞,簡單而舒適的陳設,開放式的小餐廳裡充滿了飯菜的香味。
麵對來自家鄉的男孩,燕晞的眼光有了濕潤感。
沒用鮮梣介紹,他就給了蔓延一個結實的擁抱。
“我骨子裡是閼氏人,我卻從沒有踏上過那塊土地。小曾,有你來了,我就看到了故鄉的山和水。”
親不親,隔著幾萬裡,也歸為血濃於水。
上了飯桌,燕晞問鮮梣,“這些菜,小曾吃得慣嗎?魯菜館的師傅們手感可能口味重了一點。”
“我們家小曾不挑食,給啥吃啥,隻要不是生肉,他都沒意見。”
燕晞又看著濟繆爾,不住地點頭。
後者有了意識,忙道:“我為了你,要長命百歲,早戒了blue(近生)的filet mignon(菲力牛排)。”
用完晚餐,鮮梣和濟繆爾在廚房收拾家務,燕晞則拉著蔓延去樓上他的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