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鮮梣吃驚得坐了起來,把蔓延扽在自己懷裡,手托著他的下巴,“我要知道事情真相。”
蔓延無比溫順地撥開鮮梣的手掌,枕在他的胸口處。
“聽過以後,再也不許可提起。”
當事人都能夠把痛苦忘掉,更何況是路過的我們。
燕戎嬸嬸懷上二孩的那一年,她娘家的生活似乎都走上了正軌。
爺爺奶奶都壽終正寢,連最小的妹妹也嫁了人家。
而他們的母親功德圓滿,該享清福了。
嬸嬸把母親接到自己家,她準備著讓媽媽看到新的生命的降臨。
可就在小孩子即將出生的頭三個禮拜,她的媽媽居然抱著燕帚跟她年輕時候的照片跳河自殺了。
你以為好的轉機來了,是上天的恩賜,卻不知快如閃電的東西,走的時候也會疾如風暴。
用情用到沒了自己,假若有一天被你所依賴的感情所拋棄,精神“失常”是種解脫。
不得不承認,燕帚在為官的那些年,努力地往上爬,沒有一天不是如坐針氈的。
官·場如同戰場,永遠都是同樣的氛圍,在“鬥士”稍不留神的時候,一刀一槍,就會要了你的命。
在私生活方麵,他更是嚴於律己,愛家庭,愛所有值得付出的人。
從他的幾個小孩都是普通人就可見一斑。
這樣一個刻板如泥塑的男人,卻在沒了肩上重壓的擔子以後,不明原因地放馬馳騁了。
令所有人都想不到,最受打擊的當然還是多少年如一日站在男人身後默默支持他工作的妻子。
女人不是愚昧,但她不能夠承受自己的好男人會做出那種可恥的行徑。
肯定是自家的侄媳婦兒勾引燕帚,才把人品給帶偏了。
男人突然迸發的那個結果,肯定是經過長時間醞釀的,要不咋可能就如火山爆發般地做出來呢。
隻不過男人隱藏過深,騙過了所有人而已。
也許燕帚骨子裡就是個無賴,在仕途之上,不得不隱忍偽·裝而已。
又或者看透紅塵,氣憤不過,也想瀟灑一把而已。
到底是哪種情況,真相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已經為他的死亡埋下了深刻的伏筆,而且失敗得丟盔卸甲,灰到了世間的最底層。
晴天霹靂打了下來,讓燕家人猝不及防。
非正常死亡,警方介入調查。
給出結果的時候,嬸嬸撐不住地流產了。
那個提前“出世”的嬰兒早已經胎死腹中。
鮮梣忽然想抽一支煙,那種刺激的味道在他和蔓延的中間消失得太久了。
歎了氣,他以為:自己心中埋藏著太多的秘密,每到一個時段,都抽絲剝繭地給蔓延展示,但在喜愛的男孩那裡,也是有差不多的東西,被深深掩埋在他所不知道的穀底。
沒有適宜的氣候,即使是個小秘密也不能見光的。
我的好奇,扒了人家已經結了痂的傷痛,怎麼辦?我拿什麼彌補?
蔓延仍保持著那個姿勢,連個細微的小動作都未有。
“哥,”
鮮梣被這一個字叫得破了防,兩手扒著蔓延的肩頭,“噯。”
“沒有嬸嬸的奶水,我長得可能會更困難一些。”
所以呢,你要表達的意思就是:為了養育之恩,我為了他們做什麼,都是肝腦塗地。
我還不如你呢,我有媽媽在,但也不給我母乳吃,她怕自己的身體走形。
“今天辛苦你受了連累。”
恨,常有。但人之常情,不做不行。
蔓延的嘴角翹了翹,唇邊的紋路,一條可以讓人醉死在其中的轍。
我也沒比你強多少,現躉dǔn又現賣,表現得不好,請多包涵。
蔓延撩開眼皮,就那一下的光,叫鮮梣的心跳了跳。
“我實在吃不下——”
話未說完,就被壓下來的鮮梣銜住了唇瓣。
幾經纏綿,喘息有了以後,蔓延在疲乏中不知不覺地就睡去了。
男孩子安眠,鮮梣琢磨了良久,還是給爸爸發了條信息——
【兒子:爸,燕嬸嬸媽媽的事你知道嗎?】
【爸爸:你曾爺爺認了蔓延,我調查了你小弟的生長情況,所以我知道得很早。】
爸,你太沉得住氣,早告訴一些“邊角料”,我也不至於這麼尷尬。
兒子跟爸爸簡單地把這邊的情況講了幾句。
鮮輩可能也對同樣的問題有了思索,過了很長時間,才傳過來一條訊息——
【爸爸:你們嬸嬸的媽媽的精神問題不是來自家族遺傳,他們那家人是乾淨的,老太太就是後期受了刺激才發生了那種事情。】
鮮梣還是有憂慮,自家人能夠隱藏著秘密不講,那老百姓呢?
肯定有人知道其中某一部分的內情,嘴長在人家腦袋上,掛不住就有傳揚出去的可能。
【爸爸:警方的研判是:老人屬於失足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