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心動魄按時落幕,塵世繁華頃刻消散,人們儘數退場。
馮州幫著幾個孩子收拾東西。
“馮哥,”許崇很是擔憂地說,“你能不能幫我們過去看看蔓延到底怎麼樣了?”
從天上掉下來的人,處於暈厥狀態,身體素質是一方麵,更主要是心裡的那根弦繃得太緊了。
段綢在小桌上備下了熱菜熱飯,孫傑星星點點地來了兩筷子,勾凇就一口沒沾。
“沒人兒讓我奶奶知道怎麼回事吧?”
你也傻逼,孫傑兩眼瞪著他——
我們的節目都同步上了省電視台,又傳到了網絡,除非奶奶兩耳一捂,不接觸外界事物,不然,她咋可能看不見蔓延的高空表演。
段綢哀歎,奶奶身邊還有胡姨呢。
“我覺得吧,鮮叔叔應該提前跟奶奶打過招呼。”
先說無罪,如果將來從彆處聽來,那就太不是味了。
“操!”
孫傑一拍大腿,“老子大意失荊州啦!”
“咋啦,一驚一乍的,我肚子裡僅存的那點子乾貨都被你嚇出來了。”
包箏嚇得把筷子差點掉地上,“荊州這裡沒有,我魂兒丟了。”
入場儀式完了,在歸還物品的時候,孫傑當時心裡惦記著蔓延下場的慘狀,就把由他看管的許崇的包兒也丟在了物流貨車上。
接下來的幾天,大家會更忙,哪有時間去找東西。再說,包裡還有老多好吃的呢,幾天不拿回來,不就糟蹋了新鮮度了麼。
許崇也說,“明天一早我去取吧。”
“你不知道在哪輛車上。”
跑步前進。孫傑的胸口有了憋屈感。
我不是丟三落四的人,怎麼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呢?
物流車有幾十輛排在那兒,他得找到保管員才可能要回自己的東西。
掏出手機,剛要撥打電話,就在前麵不遠處的陰暗裡,隱隱綽綽看見倆人在說話。
一個是董星,另一個,應該是任冬。
呃,這倆人啥時候走這麼近?又不是一個班的,他們應該有交集嗎?
董星也看見了他,似乎想要過來,卻被身邊人一扽胳膊,兩條身影匆匆離去。
見鬼了。我來找東西,卻撞上了煞星。
由管理員帶著,找了老半天,才從物品堆裡翻出他的包包兒。
“你們這些孩子,遇事就慌,淨顧得玩兒。不光你,剛剛那倆孩兒也這樣,說是把什麼重要的東西給丟了,我看著倒騰了個底兒朝天,也沒找到。”
孫傑的心口一跳。
“叔,你知道他們丟了什麼東西嗎?”
“物流有物流的規矩,你說找啥就來翻呀,哪個班哪個年級用了什麼全都登記在冊。”保管員大叔咧嘴一笑,“他們真丟假丟我不清楚,反正我這兒要是少了啥玩意兒,又來過誰的都有作案嫌疑。”
孫傑回去以後非常悶悶不樂。
這個小插曲跟誰也不能提起。
鮮梣送走了爸爸,車窗外的曙光照了進來。
蔓延那會兒醒了一次,喂點稀飯,又接著睡。
4×100米接力決賽晚上八點開始,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調整狀態。
衝了澡,鮮梣一躺上床,蔓延正睜著眼瞧他。
“我這兒剛要進入溫柔鄉,被那麼大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注視著,冷嗖嗖的,多嚇人。”
摞下眼皮,蔓延伸臂摟住他的腰。
鮮梣伸手拿過遙控器,給車窗加了一層擋光的窗簾,又調節了室內的溫度。
睡覺吧,再磨嘰準能讓兩顆熱情的心臟刺火花。
經曆昨晚的種種,鮮梣過後才有了害怕心。
把人擁攏在懷,先給了一番輕柔,“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提前通知。”
你要敢再臨時抱佛腳,我當場就跳傘給你看看。
“應我一聲兒啊。”
爸爸在車外頭怎麼把你教訓個體無完膚我都聽了個飽。
提前不通知,提前不給訓練,把我當個小布偶似的,從平地一下子就拔到高空,對於高度有焦慮症的人來講,你就說合不合理,公不公平吧。
鮮梣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正是E·T外星人坐在車筐子裡,跟小男孩在皎潔的月亮之前飛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