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星兩手撐著地，往後躲閃。皮肉摩擦著水泥地麵，在他，疼痛失去了作用。

“你不會有事的，孩子。”

劉隊蹲在男孩身邊，長者氣勢十足。

因為我的無意之舉，毀了幾個人，怎麼可能會沒事？

騙人！

我是被爹娘丟棄的小孩，有好心人收養了我，我卻在做壞事。

怪異的世界把我的思維混淆，在我的人生字典裡麵，早就沒有了“信任”二字。

蔓延把握住他的手腕，“董爺爺在那兒等著，他會接你回家。”

你說什麼，爺爺他還在世？

直到坐上了車子，蔓延仍在為那句天降的謊言自責著。

對於董爺爺的記憶還停留在兒時的剪影，本以為永遠不會再見麵的人，這會兒子卻關係到了某個人的生與死。

鮮梣把他摟在懷裡，用手掌遮擋車內的光線，眼前沒有擋板升起，還要看清前方的路，不能讓黑暗吞沒一切。

睡一會兒吧，剩下的交給我。

做到這裡，已經把你的心整個給掏空。

陳秀應奶奶聽著雨聲，披著外衣，坐在燈下看倆孩子的舊相冊。

胡細推門進來，“姐，阿梣打來電話，說他們一會兒就到。”

喲，奶奶當時就覺得事情不妙，吵架了？大晚上的，鬨什麼妖？

兩個水了吧唧的孩子著實把老太太嚇了一大跳。

薑是老得辣，不問緣由，先支使胡細去給孩子們準備換洗的衣裳，然後自己就要去廚房做熱湯。

蔡化也像個人似的跟了進來，不為彆的，萬一出現緊急情況得有支援的。

“奶，董爺爺現在何處？”

孩兒，還惦記你師傅呐！

奶奶被問得一頭蒙，大半夜的，問那個老東西乾嘛？

“董星是董爺爺收養的孩子？”

胡姨過來把老姐姐扶穩坐到椅子上。

“董星那孩子咋了？”

“高考要完備背景信息，家長一欄總不能空著。如果董先生那裡有老的戶口本，也是可以的。”

奶奶信以為真。

小延跟董星玩得好，那孩子自然來求助於他。

“小細，你把電話本拿來。”

董老爺子走時，有給陳奶奶留了號碼，萬一哪天，小星如果想他了，真要見麵，找找關係，興許能達成願望。

不怕有心人，就怕不留心。

董先生的大名叫董唐，蔡化拿著號碼在車裡聯係機主。

“沒事啦？”

就為打聽你師傅才跑來的？

蔓延一摸頭，不能表現得太乾，怎麼著也得哄哄老人開心。

洗澡換衣服就省了吧，熱湯麵還得吃。韭菜炒河蝦，還有小肉丸子，他們吃過飯，又跟奶奶拉了會兒家常，就一溜煙似的跑了。

奶奶可沒有那麼好打發，直叮囑胡細，“小胡，明兒你去廣行那裡問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胡細答應了，卻也為難著。

好事多磨。

真有了啥，隻怕姐姐聽了會難過。

“回哪兒？”

鮮梣想了想，營造大廈離支隊還近一些，明天還得跑來跑去，坐車也累人啊。

“去設計部。”

把人放在浴缸裡泡軟，一抱出來，蔓延卻精神了。

“你呢？”

鮮梣呼吸著蔓延的發香，哼哼唧唧地笑。

笑得讓人汗毛孔都瘮得慌，怎麼感覺我在虎口裡麵拔牙。

箭在弦上，不發射出去，如何能睡得著？

明明為了一，卻要拿二說事。

“把這段公案了結，你不想讓我美滋滋地享受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