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記是一家老店,雖然被易家棟打理的很整潔,但老房子舊舊的,老物又多,看起來仍不算亮堂。
方鎮嶽帶頭走進去時,機敏的躲過二樓居民搭木架晾曬的衣服上落的水滴,劉嘉明跟在後麵則被滴了一肩。
這會兒天都黑透了,第一波晚飯客人已經離場,易家棟正在後廚與一隻嘉美雞搏鬥,忽然聽到客人聲音,拎著菜刀就走出來招呼。
見是易家怡的同事,其中還有昨天親送大妹回家的警官,更加熱情起來,菜刀於是舞的虎虎生風,嚇的劉嘉明一貓腰坐下,再也不敢高抬頭。
易家棟這才不好意思的收起菜刀,招呼著貴客坐好,忙分發菜單,並表示要請大家嘗他的壓箱拿手菜荷葉糯米蒸烏雞。
“不用了老板,我們還要馬上回去加班,一人一碗雲吞麵就行。”劉嘉明忙製止了易家棟,轉而又笑著問:
“易大哥,家怡不是說你給她煮了豬腳湯嗎?端上來,也給我們喝喝唄。”
“好嘞。”易家棟爽快應聲,轉身便鑽進後廚,叮叮當當忙活起來。
放學後過來幫大哥洗菜刷碗端茶倒水的易家如接替大哥閃亮登場,送茶水上桌,趁機眨著好奇的眼睛將大姐的同事狠狠打量了個遍,比警察觀察犯人還認真。
放完茶還不想走,被易家怡使眼色轟了半天,才不情不願退場。
“你妹妹?”劉嘉明笑問。
“嗯,還在念書,學習成績很好的。”易家怡不知何時也染上了大哥的毛病,見人總要誇兩句自家弟妹。
餐堂裡沒人,飯菜又尚未上桌,大家心裡牽掛案子,又聊起來。
“四周鄰居都問了,沒有人聽到嬰兒啼哭,也沒有看到可疑的拎重物或抱孩子或帶拖箱的人。”劉嘉明搖頭。
“全樓都挨家挨戶查訪過了,沒有一點線索。”林旺九無奈聳肩。
“也設了點,有人執勤巡邏看守,到現在都沒有什麼消息。”
“嶽哥也派人去監視賣奶粉、牛奶的地方,如果有可疑人士登門,也會登記和排查。現在隻能等了。”
這樣剖下來的孩子,早產不說,沒有母乳,凶手也不知出於什麼目的這麼乾,嬰兒恐怕是凶多吉少。
易家怡皺起眉,一邊喝水一邊咬茶杯邊緣。
那嬰兒出生時還活著,瞧凶手輕手輕腳的姿態,應該是想要嬰兒活的。
方sir派人去監視奶粉牛奶的買賣,說不定是個能抓到凶手的思路。
“我看凶手多半就是死者丈夫,那男的說他出差四天了,一問三不知。哭的倒大聲,線索可是一點沒提供,我看他根本不想讓我們抓到凶手。”劉嘉明手在桌麵上一錘,罵了聲‘人渣’。
易家怡在心裡用力搖頭,那男人的確人渣、該死,但凶手不是他啊。
怎麼告訴他們,凶手是兩個老人呢?糾結。
“凶手如果是死者丈夫,那他的幫手在哪裡?”方鎮嶽皺起眉。
“幫手?”劉嘉明木呆呆望向方sir。
易家怡眼睛一亮。
“現場痕檢結果,不排除多人作案的可能性。”方鎮嶽手指一下一下點著桌子,以有節奏的小動作輔助自己推進思維:
“首先,鑒證科沒在死者血液中檢測出藥物,說明死者死前是清醒的。
“一個清醒的人,是不可能躺平了任你傷害她而不反抗的。
“如果隻有一個人作案,現場怎麼會沒有激烈掙紮和搏鬥的痕跡。
“死者在被剖腹時,是失去自由的狀況。但她口裡雖然塞了東西,手腳卻沒有捆綁痕跡。
“應該有人在死者被剖腹時,按住了死者的雙手。
“行凶的人或許可以用自己的腿壓住死者的一隻腿,但要兼顧剖腹,死者的其他三肢一定就顧不上。
“我推測凶手至少有兩個人。”
方鎮嶽在講話時,眉眼沉沉,整個人仿佛是個深不見底的潭,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