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單顯示,死者的孩子的確為丈夫張照和親生,這個消息在第一時間被告知給張照和。
在妻子死後一直指責妻子不守婦道,甚至揚言她死了活該的男人,忽然靜默下來。
張照和目光呆滯的站在走廊中央,失去了組織表情和語言的能力。
劉嘉明將展示給張照和的化驗單收回,盯了對方一眼,便拐回重案B組辦公室。
易家怡要等探員們根據法醫官和科學鑒證科的報告、文件,來攥寫偵案報告,她要過幾天才能過來收全部文件。
跟劉嘉明確認了文件數,讓劉嘉明簽名確認簽收後,她拿著執單離開。
穿過走廊時,與張照和擦身,男人因為她的走動而回神,忽然抱住頭,抑製不住情緒的蹲身痛哭起來。
易家怡離的近,從他含糊的低咆中,聽到了那些破碎的字句:
“玉萍……玉萍……都怪我……我不是人……我沒有老婆了啊,我們的孩子剛出生就沒有媽媽了……”
到這一刻,企圖用仇恨壓製的失親的悲痛,終於泄洪般奔湧。
他不能再騙自己說她是個壞女人,不得不麵對失去她的痛苦,不得不麵對自己對她疏於照顧的愧疚,不得不正視自己一直疑神疑鬼、朝三暮四給她帶來的傷害。
也許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個懦弱的王八蛋,隻是沒有揭開那層紙,他還能依靠編排‘錯的都是彆人’的謊言來逃避。
逃避不僅可恥,還沒有用。
易家怡看著漲紅了臉,悲痛欲絕到幾近窒息的男人,咬著後槽牙,穿廊而過。
方鎮嶽正從對麵拐進來,高大的身影一瞬擋住大半從走廊另一邊射過來的光,已經從鑒證科那邊得知此事的他隻是輕蔑的掃一眼張照和,便收回目光,不願多給那蜷在地上如咕嚕般的東西一點眼神。
易家怡微笑著禮貌問好,隨即與之錯肩而過。
方鎮嶽忽然回頭,問她:“你早就知道孩子是張照和的嗎?”
易家怡愣了下開口:
“查訪的結果不是都說張照和朝三暮四,還猜疑心重嗎?”
她被方鎮嶽的問題嚇的心裡發怵,仿佛自己的異能被抓包一樣,格外心虛,忍不住又解釋:
“而且凶手說死者因為傷心丈夫的懷疑,才要自殺嗎?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怎麼會有這麼激烈的被辜負的情緒……”
方鎮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易家怡,小姑娘表情有些僵的回視,緊張的口乾舌燥,甚至開始有耳鳴跡象。
幾十秒後,一直拿沉默折磨她的方鎮嶽,終於開了口:
“也有可能,群眾看到的都隻是死者刻意營造的假象。死者說想自殺,或許隻是因為丈夫發現孩子不是他的真相,心虛之下一哭二鬨三上吊,想趁機打掉孩子,這樣自己出軌的事情就神不知鬼不覺……”
“啊?”易家怡怔住,如做錯事孩子般垂眸思索起他的話。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一切線索和口供,都可能在撒謊。有時連凶手的認罪口供,都不能相信。真相隻在證據中。”方鎮嶽戳了戳易家怡的額頭,“真相也可以在這裡,但要時刻保持懷疑心,警惕,堅持,和絕不含糊的刨根問底。”
“!”被他如此認真的提點,易家怡心潮澎湃,一雙眼睛燦爛的彷如星河,凝著方鎮嶽,一瞬不瞬。
“以後工作不忙的時候,可以多來重案B組坐一坐,幫我們準備準備下午茶,點點餐之類。”方鎮嶽說罷,見小女警喜形於色,如果背後有尾巴,隻怕已經搖成螺旋槳,於是又如嚴父般給她降溫:
“我們開會呢,你可以聽,但不可以說。踏進警署時簽的字,宣的誓都牢記了,知道嗎?”
“Yes,sir!”易家怡瞬間立正站好,應得好大聲。
方鎮嶽笑著搖搖頭,轉身踏進長廊,拎著報告直奔直係上級邱素珊督察的辦公室。
易家怡成功打入重案B組,高興得原地蹦高。
雖然隻是以後勤外援的身份存在,但以後不忙的時候,都可以去方sir他們辦公室聽他們開會討論案情,能直接觀摩他們實戰,學習他們的經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