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過也是托了CCG調查報告的福。報告上提供了受害人社交APP上的ID號碼,我就順藤摸瓜找了找她其他平台的賬號,信息時代嘛!不過也不是誰都能找到很多有用的信息,像是這種事無巨細分享自己生活快樂的女孩子算是最好調查的了,其他人可就沒這麼順利了。”
“回頭我去申請相關部門配合你追查他們的網絡蹤跡。”
“好誒。”達到目的的天羽真理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對有馬貴將叨叨起下午的行程,“這個咖啡店我早就想去了!這位早川由紀子點的抹茶蛋糕可是它家的招牌,我好期待啊——”
有馬貴將看了看表,如果要完美符合早川由紀子的時間軸,他最多隻有十分鐘來解決麵前這碗菠蘿炒飯。於是他隻能埋頭苦吃,時不時用一些簡短的音節應付著天羽真理對於今日行程的點評與期待。
“恢複了啊,她還是活潑的樣子更好。”有馬貴將一邊吃著,一邊偷偷觀察天羽真理,見少女高興的神情不似作偽,略微鬆了口氣。
少年真的不想繼續生活在天羽真理的低氣壓裡了。
天羽真理的壞心情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有一天回到宿舍的有馬貴將,麵對著空蕩冷清的客廳,本以為天羽真理不知道又去哪裡浪了,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察覺少女老老實實在自己房間裡悄無聲息地呆了一整晚,連燈都沒有開。
倒不是說天羽真理呆在自己的房間裡有什麼不對,而是這與她平日裡的習慣實在不符。有馬貴將眼中,她像是一隻積極探索拓張領地的幼貓,完全不滿足於局限在自己的臥室。打從第一天搬進來,天羽真理就在有意無意間把整個彆墅都染上了自己的顏色。比如智能音箱中儲存的歌單都是她喜歡的音樂,比如房屋的各個位置都被她安置了味道不同的香氛,又比如散落在沙發和地毯上大小不一的卡通風格靠枕。
但突然從那一晚開始,天羽真理像是受到打擊到不得不龜縮回沙發底下的小貓,儘最大努力將“你看不見我”的新風格貫徹到了極致。她謝絕了一切活動邀約,晚出早歸,躲在自己的房間裡不願意冒頭。
很快就明白事情不對的有馬貴將行動不可謂不快,麵對藍發少年直白過頭的詢問,在廚房想用微波爐叮一下速食食品敷衍晚餐的天羽真理,連她一貫掛在臉上的笑容都沒有維持。她先是沒精打采的對自己的反常矢口否認,反過來把事情推脫給“前輩過於警覺的職業行為”;然後在有馬貴將毫不退縮的無言注視下,小聲抱怨藍發少年不合時宜的固執。
“這和前輩沒有關係吧?”
“有沒有關係要得到回答後由我進行判斷得。”
“我的自閉狀態沒有耽誤訓練哦。”
“不是隻有耽誤訓練才需要注意。”
“……前輩這種性格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本來也沒有這種打算。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最後,天羽真理實再逃不過去,隻能麵無表情地說了句:“沒什麼大事,隻是和鄰家妹妹吵了架。”
有馬貴將回憶了一下,才說道:“我記得你提過她一次。吵得很凶?”
“是啊。”天羽真理幽幽回答,“她覺得我掙錢太快,實屬自甘墮落。”
“啊?”有馬貴將在真切的迷茫中揣測著天羽真理頗有歧義的話,明智地在發出一個疑問的音節後自覺閉嘴。
哪怕身為半人類從小受到封閉式教育,但白日庭歸根究底也能算一個小小的特殊社會。有馬貴將這個年紀的青少年,就算是再沒有眼色,也學會了在女性之間無形的硝煙中明哲保身。
那可是反複無常、複雜微妙的戰場。
“可能過兩天就會和好了吧?”抱著這樣的想法,有馬貴將默默讓開了道路,任由天羽真理端著自己的晚飯揚長而去。
好在天羽真理異常的沮喪確實沒有持續很久。她在某一天的清晨一掃陰霾,主動出現在有馬貴將眼前,向他做出了“用周末時間查案”的申請,並迅速付諸行動。有馬貴將雖然同意了她的申請,但那時根本想象不到,天羽真理會打著工作的名義,收獲這麼多快樂。
即使有馬貴將清楚吃過飯後,自己應該還會繼續被當成拍照工具人,但他此時還是由衷地覺得:困擾天羽真理的事情,能這樣平靜的結束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