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我真讓他們失望。”秦瀚陽低聲說道,季景慕看見,他一向波瀾不驚的眼睛裡似乎有眼淚的痕跡,他的聲音沙啞,他似乎極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你知道嗎,我一直特彆羨慕你和左驍睿,你們能夠打籃球,跑步能夠跑的很快,還敢和彆人打架,而我這個身體,自由移動都很難,現在徹底變成一個殘疾人。”秦瀚陽的雙手遮住了臉,“我感覺,我過不去這一道坎了。”
季景慕看著眼前的朋友,突然想起了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他跪在季家的大門口,心裡也是這樣的絕望。
“現在最重要的,是告訴你父母,然後讓他們帶你去看醫生,說不定隻是暫時的失聰,很快就可以恢複的。”季景慕在秦瀚陽身邊坐下。“你應該一直是你父母的驕傲才對,你成績一直都這麼好,媛媛和我說,你想當醫生的。”季景慕輕聲安慰他。
秦瀚陽沒有回答。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過不去的坎。”季景慕低聲說,“我這些年多虧了兄長的收留日子才好過些,初一的時候被歐銘他們欺淩,後來外婆又去世了。因為我總覺得,隻要向前走,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我想更加努力的,離媛媛近一些,你想想夏小柔,你覺得你還能過得去嗎?”
“她大概不會喜歡我的。”秦瀚陽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他低聲說道。
“所以等你治好了耳朵,要去問問她。”季景慕的聲音多了些堅定。
不知過了多久,秦瀚陽突然笑了:“謝謝你季景慕。”他轉頭看著季景慕,原先壓抑的眼睛裡突然有了一絲光亮。
“謝謝你願意告訴我。”季景慕站起身來,低聲說。
季景慕明顯感覺到,家族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很少回莊園的季致遠住回了莊園,家族中那些西裝革履的人經常聚集在家族的書房中,早飯的時候喜歡玩笑的大哥也不再開玩笑,甚至早餐的時候都在和江琛商議著什麼。
季景慕知道不該管家族的事情,他一貫保持著沉默。
季景慕來到酒吧,就開始擦拭吧台上的杯子,天氣有些陰沉,甚至在八點左右的時候下起了小雨,八點半雨瓢潑而下。
“這種天氣,完全沒有人來嘛。”小徐坐在吧台上,看季景慕拖地,老周開著電視,看電視裡北方戰爭的新聞。
酒吧的門驟然推開了,十幾個身穿黑色雨衣的男子走了進來,門又碰的關上。
季景慕連忙停下手裡的工作,問道:“幾位喝點什麼?”
“普通啤酒,十二瓶。”為首的那個黑衣男子說。
季景慕進入吧台,開始取酒。
“他們是無頭鬼。”老周突然低聲對季景慕說。
“什麼?”季景慕皺眉。
“無頭鬼是洛城和咱們季家實力相當的勢力,咱們早在六年前就和他們以曲水位界劃開了勢力範圍,他們這是過界了。”老周盯著那幾個露出的手臂上的無頭鬼刺青。
“你們說什麼?”為首的那個男人站了起來。
“沒事什麼,馬上就好。”老周連忙賠笑道。
季景慕將啤酒倒入杯子,端了上去。
“唱歌的呢?”那個為首的男人叫道。
“大哥想聽什麼?”小徐連好了麥克風。
“隨便唱一首。”男人吼道。
“好嘞。”小徐唱起了歌,悠揚的歌聲頓時充斥著整個房間。
那個男人喝了一大口酒,突然猛的把酒杯摔在了地上,他吼道:“你們的酒他媽摻水了吧?”
歌聲戛然而止,季景慕一愣,老周連忙道:“這位大哥,不滿意咱們賠您錢。”
“給我砸。”為首的那個男人喝道。
“你可彆忘了,我們這是季家的酒吧。”老周喊道。
“砸的就是季家的酒吧。”為首的那個男人掄起了木質的椅子,猛的砸在了桌子上,頓時,椅子爛成碎片,桌子也壞掉了。
“打電話,給江先生打電話。”老周連忙去拿電話,一個男人一把拽住了老周稀疏的頭發,把他從吧台後麵拽了出來,小徐也被摁在了地上,那個男人掄起酒瓶,就朝著老周的臉上砸去。
季景慕翻身躍出吧台,一腳踢在那個按著老周男人腿上,那個男人身子一踉蹌,被季景慕抓住了衣領,猛的向後摔去,那個男人倒摔在吧台上。
幾個按著小徐的男人鬆開了,衝向季景慕。
“你們先走。”季景慕低聲對老周說。
“那你。”老周叫道。
“快點走。”季景慕喊道,老周連忙站起來,拉著小徐就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