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挺可憐的。”肖兮虞說

顧車程沒有說話，一直盯著海麵傻笑，笑夠了，說： “是挺可憐的，就連他出生入死的朋友都騙了他。”顧車程一直沒有抬頭，讓肖兮虞一時間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但她能聽出來，顧車程的語氣裡，帶著一種悔恨。肖兮虞想了好久，終於憋出了一句話“你認為是你的錯嗎？”這句話一出口，肖兮虞就後悔了，明知道人家不想聽這個，還非得拿刀子往他身上捅。顧車程聽完這句話後轉過身來，橋上的燈照到了他的下顎，鮮明的棱角，看上去，就不像個少年模樣。

“不是嗎？”顧車程用一種諷刺的聲音問，肖兮虞強撐著微笑，學著他的語氣，說： “也許吧，但我認為，你那位朋友應該從來沒這麼想過。至少我從來沒這麼想過。”顧車程微抬了下頭，問： “什麼叫你沒這麼想過？”肖兮虞試探地說： “你要聽嗎？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顧車程頷首微笑。

“十年前，那時我正值豆蔻年華，家庭和睦，成績優異，朋友很多，琴棋書畫都略懂一二，在彆人看來，我的生活是完美的。可完美的麵罩下，必定會有醜陋的一麵。在我小學畢業那天，我朋友說要帶我去野餐，我欣然答應了，可知道到了野餐的地點，我才發現，她在騙我。我被帶到一個集裝箱裡，裡麵有幾個和我年齡相仿的人，當我想要逃的時候，已經晚了，我被他們下了藥，根本跑不了，我就在那靜靜地坐著，就像實驗室裡的小白鼠，當它知道自己出不去了，也就不再掙紮了。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裡了，就和重生一樣，但即使如此，我也從來沒有怪罪過我的那個朋友，就當從沒認識過”肖兮虞說完，眼眶不禁泛紅，但內心卻絲毫沒有波動，為了讓顧車程能開心一點兒，就用小時候玩過家家的語氣，問： “既然我都給你講了，你也給我講一個吧，就當作交換”肖兮虞瞧見顧車程點頭，便靠在欄杆上，傾聽。

“我小時候生活在一個叫陳家溝的地方，在那有很多朋友，我的父母從生完我後就去城裡打拚，沒回來過幾次，直到我初三那年，他們硬是要把我從農村接走，但我硬是不想去，但就在那個時候，我有一位特彆要好的朋友，他欠了彆人錢，不給錢，他就得挨打，我當時腦子一熱，就向我父母提出隻要把錢給我朋友還上，我就走，但年少無知，我母親當時給了我一張假支票，後來我朋友被追債的逼瘋了，想來找我，也可能是沒找著吧，然後就從這大橋上跳下去了，而那一天，我什麼都不知道，還在輔導班裡被迫學習。”顧車程笑著說完，向肖兮虞勾了勾手，示意她過來，肖兮虞慢慢的走過去。顧車程等她靠近，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肖兮虞感覺到，她的手掌心裡有一個冰冷的東西，等她張開手一看，是那把鑰匙。

顧車程轉過身往橋下走，邊走邊對後麵的肖兮虞說： “小孩，我告訴你，你再不快走，你親愛的母校就禁校了。現在跟我的車，你還能蹭我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