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衍身上的襯衫束縛帶勒過雙肩,而後穿過手臂下方卡在了腰後,白襯衫平整熨貼在他身上,顯得他這個人氣場冷酷,但又無形中,多了一絲禁欲感。
“趙組長的膽子,真大。”
他聲音沒有溫度,像冰冷的銅質鐘。
趙言熙本就想好要跟他商量,但大家當到這個位置,都是不想浪費時間的人,於是直接擺上結果——
“我是風控部的組長,論級彆可以擁有十平米左右的獨立辦公區,我不知道特助的具體職級,但這個辦公室的麵積有二十六平方,如果您覺得十六平方不夠,我們當女人的也不會跟男人計較,再勻四平方給你。第二,風控部新辦公室的裝修時間是兩個月,到時候就算甲醛超標我們都會搬走。第三,”
李星衍看著她吧啦吧啦張合的櫻桃色紅唇,撇開了視線,仿佛有些不耐煩:“我的工作屬於最高級保密,辦公區域不允許出現閒雜人。”
趙言熙細眉蹙起,眼睛瞪他:“風控部的保密級也是最高的,那正好,互相監督。”
李星衍雙手環胸,“我不需要人監督。”
趙言熙聳了聳肩膀:“那我讓你監督,我不介意。”
反正他們那些程序代碼外行人看不懂,再說了,她也不會讓李星衍有機會看到。
說著她彎腰去收行軍床,“還有第三點,我有午睡習慣,但是我們畢竟是……”
說著,她手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自己:“為了避嫌,我十二點睡到一點,你一點睡到兩點,錯開時間。”
說完她的手就去折行軍床的支撐杆,這個旋鈕特彆緊,每次趙言熙都得兩隻手一起使勁按,忽然,一道大掌輕鬆撥過,將支撐杆合上。
手上力道一鬆,趙言熙錯愕地抬眸,對上男人冷沉的眸子——
“我沒午睡的習慣。”
趙言熙一聽,臉上頓時笑開了:“那我可以睡兩個小時咯!”
李星衍長手順勢給她折了另一邊的支撐杆,眼裡帶著礙事的嫌棄:“沒見過你這麼膽大妄為的女人。”
“你還冷酷無情呢。”
趙言熙收好被子,眸光掃了男人一眼:“雖然我們同處一室,但你要是還像今天這樣……”
說到這,趙言熙覺得大腿後側被劃開的絲襪滲著絲絲涼意,垂眸低聲說了句:“粗魯,我也不會忍氣吞聲的。”
李星衍大掌拎過桌上的玻璃杯送到唇邊,喉結滾動了兩下,漆黑的視線落在她臉頰:“我不怕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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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衍的工作似乎神出鬼沒,反正趙言熙中午吃完飯回來後,一直到下班都沒見他回來過。
這對她而言簡直是預料之外的好事,晚上六點過後,她整理完資料,還在兩人的桌子中間劃分了一道楚河漢界,簡言之就是立起了一個小書架,這樣她連視線都不會被打擾到了。
晚上的部門聚餐定在了一家烤肉店,智能風控組總共七個人,趙言熙理所當然坐在了長桌儘頭,頗有一番一家之主的風範,尤其店裡經過的客人都會好奇看上兩眼,因為一家之主手底下坐著的都是年輕的男生,還有六個。
這要怪就怪專業,趙言熙上大學那會選專業毫無頭緒,表姐就說選個技術活,於是她上網搜了一下,計算機,咿,聽著不錯。
誰知道一進大學就是進了和尚廟,本來男多女少是很容易脫單的,然而——
“組長,您對象是乾嘛的啊?”
劉興辰話一落下,後腦勺就讓隔壁桌的陳佟煽了巴掌。
趙言熙輕咳了聲,食指指尖撓了撓額頭:“我對象還在找我呢。”
她打趣了回去,大家頓時心照不宣地噤聲了,轉而抬手拿起酒杯:“喝酒喝酒~”
趙言熙抬了下手,說:“我酒精過敏,你們喝。”
她一個女生在場,其他男生倒有點放不開了,趙言熙慢條斯理地喝著檸檬水,她的人生嚴謹地按照規劃在走,讀書時代清楚地知道自己奮鬥的目標,所以念大學那會,就算她是班裡唯二的女生,她都不能輸給男的,誰要是代碼寫得比她漂亮那就是敵人,所以,大學四年,獎項滿滿,桃花為零。
而人生這堆代碼的bug,就出在了二十七歲還母胎單身。
穿過熱鬨的居酒屋過道,裡麵是一間間獨立安靜的包廂,原木長桌上擺放精致的點心,左右兩邊分坐著一個男人,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穿棕灰色西裝,另一個男人身形高大,西裝外套掛在了衣架上,此刻慵懶地倚在榻榻米靠背上。
“李特助,這次能把你請到華信集團是我們的榮幸,接下來的工作辛苦了。”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給他茶盞上倒了清酒,臉上掛著笑意。
男人修長乾淨的指腹在桌上輕點了點,“華信集團旗下有二十四家企業,其中上市的公司有六家,第七家雍貿有限公司計劃年底融資上市,我需要它三年來的所有經營數據。”
沈亭倒酒的動作頓了頓,“這個沒問題,集團每年的財務審計工作都有結項。”
說著,他視線落在李星衍的肩上:“之前聽說你在海外受了傷,所以才延遲回國,現在沒事了吧。”
李星衍指腹接過倒滿清酒的茶盞,仰頭飲下。
沈亭笑了笑,“能喝酒,看來是康複了。”
說著,他輕歎了聲,“查人老底這種事風險很高,董事長的意思是一切小心為主。”
男人靠在椅背上,神色淡漠,指腹無意識捋過襯衫袖口,大概是這酒意愈濃,讓他有些熱了。
忽然,指腹似摸到了什麼,視線往下落,借著燈影,金屬紐扣上纏了道極細的黑色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