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的電梯廂內,趙言熙的鼻尖落著男人沉熱的氣息,頭頂的樓層數字在跳動,視線微微朝上,看見天花板的菱鏡。
她陷在了男人寬闊的胸膛裡,整個人被他橫抱著,顯得單薄又瘦小,臉頰泛著潮紅,眼角逼出了淚水。
“叮!”
忽然,電梯聲響,走廊的空調冷風墜下,她微微打了個哆嗦,靠著男人的一側卻是灼熱,這是趙言熙第二次這樣靠近李星衍。
第一次被他單手抱著落地,不畏強權,第二次……
卻是求他。
酒店的房門“滴”的一聲開了,她再次瑟縮了下,發現這個男人的胸腰觸感結實硬朗,倒讓她不敢再碰了。
房間中央的大床鋪設整齊,就在男人要把她放上去時,趙言熙忽然使了勁攥他的領帶。
男人的頭顱順勢壓下,眉棱冷峻:“趙組長現在能走了?”
趙言熙張了張唇,一雙貓兒眼邊勾著黑眼線,被他一說,本就蓄著淚的眼珠兒流著水光,委屈至極,她臉上的妝容不淺,然而潮紅已經透出了粉底,和那纖細的天鵝頸一樣染滿紅暈。
“高跟鞋得脫了……”
李星衍瞳仁罕見的微凝,視線滑到她的腳踝上,耳邊是她含著水汽的囈語:“細跟,弄壞被子,得賠。”
趙言熙是個不肯吃虧的性子,對待金錢更甚了。
“你把我放床邊……我自己……”
她話音未落,忽然左腳的膝蓋窩下貼上一道粗糲的熱度,不過刹那的慌神,那電流順延向下,托在她的腳踝下,修長的食指一勾,高跟鞋應聲落到地毯上。
隔著黑絲襪,他那戴著暗紅寶石金屬戒的食指轉戰到下一個地盤,輕托了下右腿的小腿肚子,她被迫右腿疊在左膝上,那道有力硬實的臂彎將她穩穩橫抱的同時,修長的食指穿入她的高跟鞋後沿。
趙言熙的工作讓她不得不打扮成熟以威懾下屬,在同級和領導間爭取話語權,不至於因為年輕女性的標簽被打壓,所以她永遠穿的都是西裝跟鞋,外套下的襯衫會扣到最上麵,穿裙子一定配絲襪,和上了年紀的前輩一樣,怕空調吹多得老寒腿,燙微卷的短發,老氣橫秋了。
“啊……”
然而此刻,她感覺到男人的食指穿進了後鞋跟,手上的金屬戒指隔著薄薄的絲襪磨在她的腳踝上,他的力道說不上有耐心,甚至……
“撕拉——”
趙言熙瞳孔微睜,而後眼角的淚又滑得更凶了。
男人把她放上床,手從她腳踝抽走的瞬間,勾開了黑色絲襪的線頭。
李星衍似乎也聽見了這道輕微的裂帛聲,彎腰把趙言熙放到床上時,呼吸一沉,下顎微微緊繃,那凝黑的視線沉甸甸地壓著她。
好像在怪她穿的絲襪太廉價。
她沒敢看李星衍,想錯開視線,卻發現他彎腰壓下時,胸膛極寬,遮天蔽日一般,她看不見天花板了。
趙言熙腳尖微蜷,被劃開了絲襪口的右腳腕藏進了左腿下,雙腿疊著縮在軟床裡。
“謝謝……”
“怎麼回事?”
他嗓音低沉,眼神裡是嚴肅的緊繃。
趙言熙還在流眼淚,渾身滾燙得厲害,她吸了吸鼻子,想抬手去擦眼淚,忽然頓住了,癱軟在床上張開手,眼神水霧霧地看他:“紙巾。”
李星衍緩緩直起了上身,香山嶂很熱,他今天穿了質地清涼的白襯衫,衣袖挽在了小臂上,露出一截麥色肌肉,靠得近了,她能看到上麵隱隱流動的青色血管,隨著他的動作起伏著。
一整個紙巾盒遞到了眼前,趙言熙抽了兩張,仰頭時,小心翼翼地擦拭眼角的淚水,生怕弄花了眼妝。
等眼裡的視線乾淨了,她才拿過右手握著的空藥瓶,本是想到了酒店找垃圾桶扔了,沒想到卻成了她為何忽然過敏的物證。
誰能想到,藿香正氣水裡含有酒精。
她把藥瓶的配方表指給他看,聲音軟綿綿的:“酒精過敏。”
趙言熙的過敏症狀就是渾身無力,皮膚潮紅,無緣無故掉眼淚,總之就是失控。
哪知男人抽過了她的藥罐後,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裡。
寬闊的長身坐到溫莎椅上,黑西褲裹著的長腿緊繃有力,此刻交疊著,雙手交叉落在腿上,目光一如初見時那樣帶著審視:“風控組怎麼突然來香山酒店?”
趙言熙腦子混沌,這才意識到兩人是同在屋簷下的同事:“一級保密。”
聽到這話,李星衍唇角冷笑,他笑的時候是粗糙的淡漠:“大搖大擺地來能查出個什麼?還沒進門就折了一半,趙組長還真是我見過的能兵巧將。”
趙言熙此刻腦袋窩在綿軟的白色枕頭裡,他看見那隻圓圓的耳垂紅得滴血,如果不是眼睛裡含淚的倔強,大概會讓人誤以為她在害羞。
“風控組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就算到法庭上一切取證都是合法途徑。”
李星衍眉棱微提,“原來是來查底的。”
趙言熙愣了下,這……
風控組的工作確實是挖數據,但此刻她好像說了又好像沒說,“團建一下。”
李星衍見她一邊說一邊哭,好像他怎麼著她了,拇指轉了轉食指上的戒指,視線忽而落在她纖細的右腳踝上,動作頓了頓:“我不在乎途徑是否合法,我要你的結果。”
“特助想要風控部做事請找我們部長,不過您這種摘人果實的手段實在不夠光彩。”
他輕笑了聲,側頭時,脖頸線條流暢,一路沒入襯衫領口,隔著衣料隱約讓人揣摩出內裡蓬勃的肌理。
“嘟嘟嘟——”
忽然,西裝外套的兜裡傳來震動聲,趙言熙心跳一沉,摸索著拿出手機,視線下意識朝李星衍看了過去。
男人站起身,單手從兜裡抽了煙盒走到斜對角的落地窗邊,長手推開窗戶,微低著頭,火苗在他手心猝起,趙言熙忽然覺得指尖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