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心裡明白,李家如果沒有訛人的想法,隻需要那些老爺過來和艾草當麵對質就不把事情往外說的話,他們都會很樂意跑這一趟。但他不願意,太丟人了。他歎口氣:“王老爺和張老爺,還有周老爺今早上都來過,他們都承認了和你……”
艾草麵色煞白,嚇得後退了一步。幾乎是瞬間,她就發覺自己失態,急忙搖頭:“我沒有。”
可她方才那模樣,已經說明了許多事。
李父特彆失望,心裡堵得慌,他原先真的以為艾草對他一心一意,聽她說起對死去夫君的愧疚和對他的不舍,他都加倍憐惜於她。
結果呢?
這女人口中的愧疚是假的,情意是假的。那孩子……是不是也是假的?
兩人來往已有二十多年,他卻從來不知道她在外麵勾搭了那麼多的男人,誰知道在他們認識之前她有沒有和人來往?同時和幾個男人來往,艾草又是怎麼確定孩子是他的?
怕是她同時找了幾個冤大頭,給姚秋山找了好幾個爹……也是這個時候,李父才恍然想起,他幫姚秋山的時候特彆順暢。以前還以為老天爺看姚秋山命苦,在其餘地方補償他,現在看來,那些怕都是艾草的姘頭,都是姚秋山的便宜爹。
李父喉間突然湧上一股惡心,他想要壓,卻根本壓不住。“哇”一聲吐了出來。
李母皺了皺眉,吩咐人進來打掃。
艾草掏出帕子,想要上前幫忙,被李父一把推開。她身形纖細,本身也沒什麼力氣,被這麼一推,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她滿臉不可置信地瞪著李父:“秋山真的是你的兒子,我沒有騙你。”
李父已經不信了:“那他為何不像我?”
艾草遲疑道:“外甥像舅……”
李父粗暴地一揮手:“你少騙我。”他奔上前揪住她的衣領,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艾草慘叫一聲,被扇飛到了角落。她渾身直哆嗦,半晌都爬不起身來,看著李父的目光中滿是懼怕:“我真的是愛你的,你不能聽信彆人的挑撥……”
兩人暗中來往那麼多年,情意自然是有的。可對於李父來說,當初的情意有多深,現在的恨意就有多深。他瞪著對上的女人,一字一句地問:“姚秋山到底是誰的兒子?”
“是你的!”艾草大叫,她很是激動:“我可以對天發誓。”
李父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他想信麵前的女人,可根本就不敢信。他再問:“你背著我和多少男人來往過?”
艾草張口就要說話,他搶先道:“想好了再說,若你再騙我,我絕不會放過你。”
聞言,艾草沉默了下:“除了我夫君外,我隻有你一個男人。”見李父不信,她哭了出來:“若真的有彆人,那為何你這些年從來沒有撞上過?”
說實話,這也是李父奇怪的地方。
李母輕咳了一聲:“我有聽說姚家有道小門,比狗洞大不了多少,一般人不知道。”
艾草瞪大眼:“胡說!”
於李母來說,她對艾草毫無懼意,有的隻是恨意,不客氣地道:“那些門房都知道有這道門,甚至還拿這個說葷話。”
艾草:“……”
李父本來還生出了點希望,聽到這話,又吐了出來。
邊上李華平麵色一言難儘,他也好色,偶爾也在外頭找女人,但卻從來沒有碰上過這樣的女人。
同樣一言難儘的還有楚雲梨和胡意安,兩人對視一眼,隻覺意猶未儘。看得差不多,還有正事要乾,兩人起身出門。
剛走到院子裡,就聽到了屋中傳來女子的慘叫聲,緊接著就是艾草的尖叫:“你不能打人。”
然後是李母的聲音:“勾引我男人,害了我一家,打你是輕的!”
……
楚雲梨回到鋪子裡忙了半天,兩人最近拿出了許多新的方子,得挑人得買料,其實是沒什麼空閒的。她抽了個空,吩咐了幾句。不乾彆的,讓看守收走了李華林大牢中的所有東西,順便盯緊點,不許外麵人送東西給李華林。
本身外麵人給大牢中的犯人送東西就有規矩,不能送太好的,李華林的那些早已經越距。沒人計較便罷,有人計較,看守就得吃掛落。因此,他們很爽快地就答應下來了,就怕楚雲梨告狀。
她倒要看看,從小養尊處優一點苦都沒吃過的李華林能夠在臟亂的大牢中熬幾天。
如此過了兩天,派去盯著張瑩瑩的人傳了消息回來,說是張瑩瑩的孩子被她送給了同村的人,這兩天卻沒見著孩子,不知道是死了,還是已經被人接走。
楚雲梨更傾向於後者,她立刻就登了李府的門。
結果卻得知,李母人不在。
此時的李母正在胡家衝著胡母苦口婆心:“那羅梅娘是挺富貴,但她已經不能生孩子了。娶這麼個兒媳,你對得起夫家的列祖列宗?”
胡母一臉無所謂:“我能將意安養大成人,就已經對得起他們。至於斷子絕孫……天底下那麼多姓胡的,又不是都死完了。”
李母頗為無語,又道:“我兒子對羅梅娘動手確實不對,但那是因為她性子太過跋扈,對男人動輒打罵,在外麵也不給人留麵子。正是因為此,她不敢嫁到彆人家做兒媳,隻敢招贅,你願意讓兒子受這樣的苦?再有,那羅梅娘不止不能再生孩子,她還是殘花敗柳之身,你兒子娶她,你不覺得吃虧了嗎?”
“我看他挺樂意的。”胡母揮揮手:“挨打也好,吃虧也罷。我兒喜歡就行。”
李母一口老血哽在喉間,瞪著胡母:“我看你是為了銀子賣兒子!”
胡母一臉鄙視:“好像你沒賣過似的。”她傲然道:“不是誰的兒子都能賣到銀子的!”
李母:“……”
這特麼哪裡來的粗俗婦人?
勸了半天,不止沒能勸得胡母厭惡未來兒媳,反而把自己氣得夠嗆。李母走時,身形都不穩了。
胡母送她出門,對她背影啐了一口:“你當我是你那種沒良心的玩意兒。”
自從兒子定親後,雖然還是早出晚歸,可從頭到腳的衣衫全都是好料子,回來臉上的笑容也多,膚色越來越紅潤,這壓根就不是被虐待的模樣嘛。還有她這裡,院子裡裡外外的東西全都被換過,每天都有人送新鮮的肉菜上門,要不是她拒絕,這會兒都已經有了婆子伺候。
這麼好的兒媳,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好不容易薅住了一個,她瘋了才會聽信這女人的挑撥離間。
那邊李母正在上馬車,聽到這話,立刻就要回頭理論。剛一轉頭,就看到門板“砰”一聲被甩上,振得牆頭上的灰都落了一層。
李母:“……”
她一路生著悶氣,簡直氣得胸口疼,路上就吩咐丫鬟回去熬點藥喝。還沒到家,遠遠就看到府門外停著一架馬車。
待她看清楚馬車邊上的人是前兒媳時,兩邊人已經離得很近,想避開已然來不及。
剛被胡母氣了一場,李母臉色能好才怪,氣衝衝問:“你來做甚?”
楚雲梨不疾不徐:“我聽說,你把張瑩瑩那個孩子接走了?”
聞言,李母臉上怒氣儘消,眼神有些躲閃:“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楚雲梨冷笑:“看來還真的是你接的。”
“我沒有!”李母語氣加重。
楚雲梨頷首:“我沒說不信啊。稍後我去找大人,問問他到底要多久才給李華林定罪。”
事實上,大人這麼久沒定罪,就是怕她和解,畢竟,兩人之間有個孩子在,為了孩子考慮,不計較是最好的。
大人不讚同和解,可當下世情就是如此,許多女人為了孩子願意一退再退。
楚雲梨若是跑去催,事情就再無轉圜餘地。
李母嚇一跳:“彆!”
楚雲梨揚眉:“我偏要,你管得著麼?”
李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