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見醒來的時候,目光所觸及到的景象讓他的心狠狠的一痛。
這片花海。這片竹林。還有那個安然的湖泊。
一千年來,他小心翼翼的維護著這裡,卻始終不敢回到這裡。
這裡有他最好的記憶,記憶裡有著他最愛的人。
他模模糊糊的記起那個沒有陽光的傍晚,女孩子略略壞笑著的臉。
那樣的清晰,那樣的遙遠。
一千年,太漫長了。
他有些漠然的動了動,想要起身,卻意外的停了下來。
千染沉沉的睡著,兩隻纖細的手緊緊拽著他的右手。
那是他不曾見到過的依賴和信任。
為什麼對他的態度突然變了?他不是再一次的把她從鳳藍它們那裡帶走了嗎?
花見已經沒有多大興趣去猜測她的想法,他現在隻想在這裡慢慢的走走,回憶一下那些,令他痛苦的美好的曾經。
他往回縮了縮手,千染沒有意識的睡著,很容易便被他掙脫了開來。
又是一愣,花見奇怪的發現隨著那雙手的離開,他覺得異常失落。
壞境真是一個改變氣氛的因素。
花見微微搖了搖頭,起身向竹林走去。
千染緩緩的睜開了眼,眼神冷靜清醒,儼然早已醒來的樣子。
她莫名其妙的問自己:為什麼你醒了還不鬆手?
她敏銳的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些不一樣了。至少,她對他是這樣。
不再提著十二分的戒備對待他,不再心浮氣躁的呆在他身邊生氣,不再……討厭他。
自己又是被他哪個地方給萌到了?!難道就因為讓他受傷的愧疚再加上看見他躺在花海中睡覺的純淨容顏?
千染懊惱的反省著自己,心裡隱隱有些害怕,她會不會像喜歡土域流那樣喜歡上了花見呢?
真是這樣的話,她的喜歡也太容易了吧?
水神大人在思考無果之後,泄氣的翻身趴在那裡,繼續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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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見雙手插在褲兜裡,歪著頭看麵前那座泛著些許枯黃的竹屋。
他和她的人生毀滅在了這裡,就在他們以為把握住了幸福的時候。如果當時的他知道什麼是幸福的話。
男人俊美的臉此刻沉重的透出痛苦。
假如,這個世上有後悔藥,讓他用這無儘的生命去交換,他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假如,他當初沒有那麼做,是不是這一千年來他都不會這樣頹廢的活著?
而現在的他,又在做什麼?
花見自嘲的笑了一笑,低下頭,不自然的坐在了門前,身子微微後仰,靠在了竹牆上回憶。
他右腿伸直,左腿屈起來,左手就那樣隨意的搭在左膝蓋上,這個動作自然而然的做完之後,他又開始苦笑。
在一千年前,他也是這樣坐著,然後聽見站在自己麵前的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哇,花見,你這個姿勢真的很勾引人哎!”
那時的他好像臉紅了,低吼一句:“女孩子家矜持點好不好!”
花見仰起頭,閉上了眼。
在這樣安靜的地方,這樣懷舊的時刻,他忍不住要落淚。
可是他沒有辦法哭出來。
眼前感到一片陰影,他懶懶的睜開眼,不意外的看到千染站到了他的麵前。
他突然期待她能睜大了雙眼,然後驚豔的說一句,哇,花見,你這個姿勢真的很勾引人哎!
千染皺了皺眉,“花妖,你的傷……好了嗎?”
花見莫名的想笑,笑自己的愚蠢。
他很快收拾好了情緒,後知後覺的抓住她話裡的重點。
花妖?這是什麼東西?難道……花見+妖孽=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