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僭越 蟲紋隱隱發燙。(1 / 2)

諾伊跑到花園,深深呼吸了兩口新鮮的空氣,這才把心中隱隱的躁動平複下來。

他皺起眉頭,埋怨自己的身體不太中用。

手臂內側的蟲紋開始隱隱發熱,預示著他的發情期即將到來。

與地球不同的是,雄蟲與雌蟲都會有固定的發情期。

雄子成年之後,發情期的不適會驅使著他們儘快尋求雌蟲發泄,就算是最低等級的雄蟲,就算是犄角旮旯的垃圾星,隨意招招手就能找到相對不錯的□□對象。

對於不挑剔的雄蟲來說,什麼發情熱,根本就不存在嗎!

可雌蟲就倒黴了。

因為雄多雌少的現狀,雌蟲遇到發情熱隻好使用廉價的抑製劑進行壓製。雖然抑製劑的效果微乎其微,但隻要能幫他們熬過最要命的發情熱鼎盛期就謝天謝地了。

家境稍微富裕一些的會買一些擬態信息素,沉浸在雄子環繞的幻像中,忍一忍也就釋放了。

但是最好的運氣是被一隻雄子看上,如果能正兒八經真刀真槍地來上一發,生上幾個蟲蛋,基本上可以說得上蟲生無憾。

可諾伊偏偏是一隻非典型雄蟲,他對前來示好的雌蟲避之唯恐不及。

純屬有感情潔癖,不想讓這個星係各個角落都遍布自己陌生的後代。

諾伊抖了抖,那想想就挺可怕的。

在花園轉了幾圈平複了下心情,諾伊竟然在轉角處遇到了修剪花木的約翰。

這是來自獵蝽族的一名低階亞雌。

他正用自己的大剪刀把圓形灌木上頭多餘的枝椏剪去,發出了哢噠哢噠的聲響,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引人注目。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諾伊不悅地皺皺眉頭。他已經讓所有人都回家去了,按理來說,今天莊園裡就隻會有自己與那隻雌蟲。

他在這兒做什麼?

約翰聽到這聲質問,渾身一抖,連忙跪下,哆哆嗦嗦地說:“公爵大人……”

約翰一臉為難,他昂著頭,躲避著諾伊的視線,吞吞吐吐地說:“我擔心您今天帶回來的那隻雌蟲惹您生氣,想著要是您把他扔出來了,我就趕緊拉出去,彆讓他在這兒礙您的眼。”

諾伊看著約翰顫抖的身體,倒是忘了有這一茬。

他原本是想著扔出來的,不過現下改了主意。

他腦海中又浮現出埃爾法平靜的眼和恭順的姿態。

挑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挑到一個心理素質尚可的,他可不會這麼輕易扔出去,便宜了那個在外頭撿蟲子的家夥。

“那隻雌蟲,我還感興趣得很。”

諾伊頓了頓,看著約翰不斷偷瞄亂轉的眼,知道他還在打些鬼主意。

自父母走後,他這座公爵府就被各族派來的探聽消息的蟲探子滲透得四外漏風。

他每天做了什麼事,吃了幾餐飯,都能被明碼標價拿去售賣。

不過雖然這些家夥各懷鬼胎,但是也很好用,凶名傳出後他們一個個自覺地隔開他八丈遠,生活也被打理得舒舒服服,諾伊也就沒有跟他們計較。

可這不代表他們就敢來窺探他的心思。

“滾出去,”諾伊狠狠踢了他一腳,“告訴外頭那些家夥,不要再想來覬覦我的蟲!”

看著約翰屁滾尿流地爬走,諾伊還是長了些教訓。

既然做戲,還是得做得認真一點。

分房睡是個什麼事兒?

為了表明他對那隻軍雌是真的感興趣,感興趣到了愛不釋手的程度,今天說什麼也得好好“折磨”他一夜才是!

籬笆外傳來微弱的精神力波動,雖然掩藏地很好,但諾伊的敏銳度也不是蓋的。

是刑訊處的人!

對了,這家夥的罪名可是瞞報極品能量石,這樣重大的罪名,即使裡昂一時間因為自己的身份把人放了,過不了多久說不定也會後悔,想方設法想要把人撬回去不可!

諾伊趕緊轉身,要是明天刑訊處的人過來發現這家夥傷全好了,那這段時間所有的努力不就前功儘棄了?

等諾伊急急轉身走回西邊側臥,燈光乍然亮起,雌蟲不適地閉上眼眸,長長的眼睫微微顫動著,帶著些破碎的無助。

諾伊隻覺得蟲紋又開始有些發燙了。

“那個……”

諾伊很久沒有跟清醒著的雌蟲打交道,正想禮貌性地問候一下他的情況,內心又敲響了警鐘。

在沒有徹底弄清楚他的來曆之前,可不能在他麵前露了餡。

雌蟲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今晚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那軍雌抿著唇,好像有些為難:“剛才沒有等您就睡著了,是我的過錯。”

“無事。”

諾伊清了清嗓子,嚴肅下神色,扯了扯藤鞭:

“醒來後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偷竊的事……你可知錯了?”

諾伊站在原地點了點足尖,神色漠然,姿態高傲,儼然是高高在上的審判官模樣。

但那櫻粉色的眸子卻一顫一顫從他身上掠過,泛起些許水光,顯然漂亮極了。

埃爾法垂下頭,壓抑住心口焯燙的熱意。

“知道。”

他俯首,磁性的嗓音被壓得低沉,帶著忍痛的顫音。

原本諾伊盤算得挺好,這備受折磨也沒有吐露實情的軍雌想必依然會嘴硬,他小小懲戒一下也說得過去。

他早就瞧好了下手的角度。

肩頭到胸口這部位,顯眼,又避開了要害。

隻要他注意控製一下力道,就可以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明顯的痕跡。

這樣明天被來往的蟲們看見,說不得得好好嚼一嚼舌根,腦補一出香豔的戲碼,再添油加醋多編一點雌蟲被折磨蹂躪的故事,為他的凶名再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麵前這雌蟲認錯的態度著實有點快,他一下沒有反應過來,藤鞭甩出去沒有收住,竟在他昳麗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顯眼的紅痕。

藤蔓帶刺,即使是嫩枝,上麵的小刺卷起勁風,也劃破了雌蟲的臉。

血珠一滴一滴地滲透出來。

麵前的軍雌被這猝不及防的一鞭甩得微微側著臉,神色絲毫未變。

諾伊緊了緊手裡的藤鞭,一絲內疚從心底緩緩浮現。

像是一個酸脹的泡沫驟然破裂。

完了。

打蟲不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