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裡的天氣就和我土匪師父的臭脾氣一樣,總是變化無常。
前一刻還是大雨如注風聲咆哮得仿佛天真的快要塌下來了一樣,片刻後的現在卻已是豔陽高照一碧如洗得好像之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的晴空萬裡。
我看了看天,這還沒到午時,太陽就已經能晃得人睜不開眼了。
這麼大的太陽,想必下午應該不會再下雨了。
我開始把之前收起來的藥材從房間裡再一一搬出來繼續晾曬。
活乾到一半,突然聽到外麵的林子裡傳來一陣腳步聲。
聲音有些遠,且正向這邊靠近。
從這裡到最近的古榕鎮,往返一趟至少也要兩天的時間。
莫叔昨天早上才出的門,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回來。
不知道是誰那麼大的膽子,竟然不懼我師父的毒威,膽敢孤身一人闖入不死穀。
我停下手上的動作,站在晾曬草藥的架子邊,抬起一手擋住刺目的陽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隨著腳步聲的漸近,另一個輕微到幾不可聞卻熟悉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腳步聲混雜了進來。
情不自禁的僵直了身體立在原地,緊接著就是一陣帶著奇怪味道的微風撲麵撲來。
閉眼屏氣,直到一瞬間後背後傳來響亮的關門聲。
令人毛骨悚然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後,而另外一個陌生的腳步聲才剛好停在院門前。
帶著忐忑睜開眼,猜想著剛才那陣味道奇怪的風裡到底又摻雜了些什麼足以令人生不如死的內容,一個渾身濕透的小姑娘理所當然的闖入我的視線內。
被雨淋得狼狽不堪的小姑娘扶著籬笆門站著喘氣。
顯然,最後那一小段路裡,她為了跟上我土匪師父的速度花費了不小的力氣。
小姑娘抬頭,發現我在看她,突然就瞪著眼睛氣勢洶洶的嗬斥道:“看什麼看。”
我本打算趕快收拾好草藥,然後去處理掉自己身上八成已經中了的新毒,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僵直得完全不像是自己的。
依舊能感覺到太陽的熱度卻不能移動分毫的一點也不好。
我想我大概知道這新品毒藥的功效是什麼了。
這麼熱的天,難道我要頂著大太陽在這裡站上一個下午?
這麼想著,我抬眼看天。
本想看看正在熱情荼毒著我的太陽如今身在何方,誰知它所處的位置早已超過了我的頭頂,所以我根本就看不到它本尊在哪。
“你竟敢……”門口的小姑娘莫名其妙的生氣了,怒氣衝衝的小跑過來,一副要揍人的樣子。
我很想躲開,可是我想我暫時沒有那個能耐。
我很想出聲提醒她——為我好,也是為她好——讓她千萬彆靠近我,但是,我張不開嘴。
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奮不顧身的衝上來和我一起同歸於儘……
我自認是個救死扶傷的大夫。
醫者父母心,見死不救終歸是不太好的,所以我隻能無奈的撇開眼。
俗話說的好,眼不見為淨。
一聲悶響,小姑娘一拳砸在我肩膀上。
說實話,並不是很痛。
但是小姑娘好像被反彈回去的力道震痛了,但是她咬著牙沒出聲。
很好,毅力不錯。
隻是,但願你能有足夠的耐力陪我在這站上不知道到底長達多久的時間。
我看著她收回手揉了揉,然後就僵在了原地。
可憐的孩子,姐姐在精神上同情你,行動上支持你,咱倆就這麼一起站著等天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