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洶湧而不再粘稠的血液漫濕了床單，猩紅的血刺激著薇拉的視覺。狹長的眼異常地睜大，使得鳳眼渾圓。薇拉渾身顫抖，不敢相信，就那麼近的距離，艾琳是在她眼前劃下那一道以後都無法從她的記憶裡抹去的口子。

她是怎麼了，為何無法動彈，隻感覺得到那液體無情地沿著剛拿過去的衣服漫到地上，冰冷地侵蝕了她留在上麵的溫度，那細微的粘稠感緊緊地抓住了她，讓她失去了呼吸的力氣。

她艱難地抬起手，想要靠近艾琳卻怎麼也動不了，她害怕現在的血液，全身像爬滿昆蟲一樣令她惡心。每一滴液體碾過布上的聲音都緊緊地牽扯著她的神經，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聽得到淒慘的哀怨。

“艾……琳……”一聲呼喚清空了她所有的力量，徒然猝倒了下來，沉重的呼吸模糊了她的視線。這個結局無論如何都不該降臨在艾琳的身上，那麼殘忍地奪走了她活下來的信念。

“薇拉，怎麼了，彆這樣，站起來好嗎？”聽到房裡的聲音，查倫在門口張望，看到薇拉失控的淚水，查倫心疼地衝進來跪到她身邊，“你彆這樣。”彆這樣，薇拉。之前看到她那麼脆弱的樣子，她已經心疼地快要崩潰。為什麼那麼在意艾琳，薇拉的感情一次次地震撼著她，每一次，為了艾琳都是那麼的不顧一切，尊長的愛，他們的愛都看不見了。

“我可以救她的。”薇拉突然轉頭看查倫，喘息地更厲害，美麗的臉因為情緒的失控而出現猙獰的表情。連查倫看了都不由地害怕，慘白的臉上泛著黑氣，那是生命要完結的跡象嗎。她豁然起身，卻傾身跪倒在地上，整個房間都在轉動。

“痛不痛啊，薇拉，你還好嗎？”查倫隻顧著去扶她，絲毫未知自己身上莫名出現的傷痕。

“我能救她。”期盼地想再次站起來，身體已不聽使喚，神經中樞好像隻有傳入，隻感覺得到卻動彈不了。

“彆動了，彆動了，求你，薇拉，彆再勉強自己，我求求你了。”查倫的淚水也失去了控製，看到薇拉如此的歇斯底裡她的心也好痛好痛。那樣的身體狀況她還要掙紮，難道為了艾琳她真的要放棄一切。

“我可以救她，現在還來得及。”她的眼中隻有艾琳，看不到彆的人，那是種多麼深刻的悲哀與心痛。

“查倫，沒用了，你再怎麼叫她也聽不見。”禦上前抱開查倫，雖然大家都不希望這樣，可是他們什麼都做不了。那強烈的感情，薇拉對艾琳的愛無不讓他們感到歎息。從獬豸那裡他們知道，薇拉是拿她的凡根去做交換，那麼做的話她的身體等於是殘了廢了，可是她絲毫都沒有悔意。麵對她如此決然的付出，他們能做的隻有尊重她的選擇。

“讓我過去，艾琳，請讓我過去。”沒有任何的阻隔，可是薇拉卻看到了隔閡，艾琳封死了讓她過去的路，拒絕了她的靠近，“讓我過去啊！”

“小姐……”雪翠已泣不成聲，她記得小姐說過今天之後她便要走了，所以趕來見她。沒想到才短短的時間，小姐病得如此嚴重。看到小姐掙紮地想要過去，她是那麼心疼她。握著手中的藍田白玉，她恍了神。再看到小姐之時，她已經慘白如紙，遠遠地站在那裡等待著。她來到小姐身邊之時，薇拉的回眸笑靨，吃力地抬起手從口袋裡掏出軟盒交給她。那時她已經消耗地難以言語，隻是握了握雪翠的手，又專注地看著房裡的人，身體單薄地隨時都會倒下。雪翠打開軟盒，裡麵靜靜躺著她那塊曾有裂隙的蛇紋石，此時已找不到裂隙的痕跡。蛇紋石下是色彩斑瀾，光澤溫潤的藍田玉。薇拉似乎早就猜到自己可能無法親口告訴她送她藍田玉的緣由，壓在最底下的字條囑咐著雪翠要時刻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