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喝酒,喝下去的總是孤獨。”
扶風拿來一壺酒與他麵對麵,把酒壺向他舉起,道:“孤獨的人,一起乾杯吧!”
甘天暮有些愕然,可還是從容地把自己的酒壺向扶風一揮。
就是這樣簡單,兩個曾經刀劍相對的人,相對坐著,毫無顧忌地暢飲。腳下,一具沒有人頭的屍體還在流血。那場景,竟是這般淒厲。讓人想起的隻有兩個字——孤獨。
喝了好多,喝了好久,可是,喝下去的還是孤獨。
原來,孤獨的人喝酒,不管幾個人一起喝,喝下去的,都還是——孤獨。
扶風醒來的時候,已是次日清晨。是繁華的嘈雜將他吵醒的。
他揉了揉惺忪迷離的睡眼,卻發現周圍一切都還是那般正常、平靜。那具屍體早已沒了,連地板也被擦得一乾二淨,不見半點兒血跡。
因為是清晨,酒樓還無人光顧,隻有一個小二在擦著桌椅。
“小二,昨天,是有一個人在這裡和我一起喝酒的嗎?”
“是啊。”提起那個人,小二還心有餘悸,道:“不過,那個人酒量比您好,昨天喝了一天都沒醉,到天黑的時候就自己走了。而您,喝了三壇就倒下了。所以——”
“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小的哪知道這些啊?不過,他倒是將您的酒錢給一並付了。還叮囑我們不要打攪你。”
“甘天暮?”扶風心下冷笑道:“這是你嗎?是我以前看錯你了?還是你變了?”
回到客棧的時候,扶風無意間發現客棧的馬廄裡多了一匹馬,雪白順滑的皮毛,在整個馬廄裡顯得甚是與眾不同,連自己的汗血寶馬在外形上也差了一籌。
糟了!趕緊跑!
扶風竟顧不得把自己的馬兒拉出來便往外跑。還未出馬廄,隻聽得後麵一個熟悉的聲音道:“扶風,你這個混蛋,我都到這兒了,你還敢跑?”
扶風回頭,強笑道:“嗬嗬——我的大小姐,您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隻見躲在白馬後的那位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五官生得俊俏,烏黑的頭發,上半股紮堆了個發髻,下麵的頭發披下,隨意編了幾個小辮。頭上並無任何發飾,隻是在髻上斜插了根金色的羽毛,卻也顯得灑脫。她的衣服也是一色的金黃,像是向陽而立的向日葵,生氣勃勃。
她見了扶風,眼裡自是掩不住地露出喜色。可還是撅了撅紅唇,故作生氣道:“你乾嘛看了我就跑?”
“我還不是因看見了你的馬,想去前麵找找你嘛!”
“真的嗎?”少女的聲音裡露出喜色。
“天地良心,當然是真的了。”
少女走過來,抱住扶風的胳膊,撒嬌道:“我就知道,你是不會躲著我的。”
扶風裝出一身正氣的樣子:“那是當然。”
“那你就隨我回去成親吧!”少女喜道。
“什麼?”
“你剛剛才說不躲著我的。”少女又撅著嘴。
“可是,我一直隻把你當做我的妹妹啊!”
“誰說的呀?你是我爹欽點的女婿。彆想賴!”
“我比你大十歲唉!”
“誰信你的鬼話!你自己去照照鏡子,看你是不是有那麼老?”
“我沒騙你,真的。我隻是長得比較年輕而已。”
“那也沒關係。反正彆人看起來咱們倆也差不了幾歲。”
“可是,說不定,過幾年年紀大了一點,我就成了滿臉皺紋的老頭子了。而你還是這麼年輕貌美。”扶風故意嚇唬她,道:“到時候,你可是要甩可都甩不掉我的!”
沒想到那女子竟然看著他的臉,一本正緊道:“不要緊,你這張臉就算是老了,應該也不會很醜的。再說,隻要不是我比你老就行了。”
扶風被她給弄得無話可說了,這輩子還沒遇到過這麼難纏的人!
殺手鐧——
“我這個人很花心的。見一個愛一個,你能接受嗎?”
“可以。”她答得很爽快,讓扶風大吃一驚。
“不過,她們要是誰敢纏著你,就得先問過我的金蛇鞭。”一陣金光閃過,馬廄裡的馬兒驚得四處亂竄。
扶風心想這樣的女人在身邊,以後自己哪兒還有機會沾花惹草啊?
“可是,我是堅決不會入贅你們紫雲山莊的。”
“除了我爹,誰想讓你入贅我們家啊?我要跟你浪跡江湖,那樣我爹就管不到我了。”
“浪跡江湖可是很苦的,沒有錦衣玉食,沒有仆人相隨,甚至有時候要露宿野外,沒地方洗澡,連飯都沒得吃。你行嗎?”
“你行我就行。再說,我爹不會讓我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