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窒息環境裡的假期終於結束了,許家耀怕高速堵車準備錯峰回去,決定初三就走。
回去的路上唐豔玲一直在抱怨陳萬裡不懂事和大姑一家太吝嗇。
許俊輝一千八遊戲幣以及遊戲機,大姑家說什麼也不肯賠,說當時情況那麼亂誰知道這遊戲機是誰摔壞的,說不得還是許俊輝自己摔的。
車窗外是拚命向後跑的樹影,許曼靜靜聽媽媽抱怨:“這麼大年紀能生兒子很了不起哦,他到底還是姓陳,跟我們許家又沒關係,媽這麼偏心總不能以後還把小長街上的鋪麵給他們家吧?”
許家耀開車,心情本就不好,開口頂回去:“你要是能再給我生個兒子,咱爸手裡兩套房子四個門麵能給我一房三鋪,還都是最好的位置。”
唐豔玲當年生許俊輝難產側切之後順轉剖,再加上月子沒坐好後續也沒有好好調理,能生的幾率很小了。
說起這個她隻能表情訕訕,不敢繼續這個話題。
輾轉一天,許曼終於回到她自己的獨立空間,結束了難熬旅程。
房間沒開燈,昏暗又安靜。
細白柔軟的手指落在抽屜把手上,遲疑著沒有拉開。
每年從老家回來,都是她最難受最難耐的日子,這樣抑鬱的心情一直要等到開學,通過老師的喜歡同學們的歡迎,才能讓她從家庭的陰影裡走出來,讓她感覺到自己存在這個世界的必要性。
但是今年,她找到了提前療愈心情的方法。
指尖退縮著離開,停在半空中緩了緩,又掙紮著向前,最終還是拉開抽屜,找到許俊輝用過的那部手機。
灰黑的機殼傳來柔和的播報語音:
“對不起,您的電話已欠費……”
許曼想打給秦殊,和他聊聊天。
但她忘了這個號碼本來是許俊輝的,他不用不繳費,當然打不出去。
沒打出去也好。
許曼躺在床上安慰自己,就算打過去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終究是更加心煩了。
公司收假之前,許俊輝的黑珍珠大餐是許家耀承諾的,帶唐豔玲是為了一家三口的和諧氛圍,帶許曼就沒什麼必要。
他們給了許曼五十塊錢,讓她自己出去解決午飯。
許家耀問:“五十夠了吧?畢竟隻是同事婚宴,我們送那麼點份子錢去四個人吃席像什麼樣子。”
“夠了。”她平時的晚飯是十五一頓。
隻是許曼看著許俊輝身上的西裝和眼睛裡抑製不住的興奮。
婚宴?
真當她是傻子在騙呢。
“行,你自己在家好好做作業。”許家耀毫無心理負擔帶著老婆孩子出門瀟灑。
牆上時鐘滴滴答答走著,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
其實許曼不太理解,每當他們夫妻背著自己對許俊輝好的時候,就會象征性地對她進行一點額外的小補償,來標榜自己的‘公平’。
其實按照他們這輩子都不會變的觀念,就算是明目張膽的偏愛,許曼住在他家裡吃他們的用他們的,根本不敢造次又何必這樣惺惺作態?
許曼站在貓眼背後,一直等他們進到電梯開始下行才立刻把門反鎖,徑直跑到閣樓去。
在他們家,許曼是沒有隱私權的。
她的衣櫃、抽屜、身為家庭主婦的唐豔玲每天有無數時間隨意進來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