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曼老家是個三線城市,地方不大4A以上景點都沒有,說是出去玩其實也就是到市中心大商場逛一逛。
兩人看了場電影、買了杯奶茶、抓幾個娃娃,再去電玩城玩幾把競速遊戲,一下午的時間就這麼快樂地消磨過去。
許曼抱著玩偶心情愉悅,走路都不自覺連蹦帶跳。
今天是她第一次看電影、第一次抓娃娃、第一次去電玩城,也不知道是因為體驗新事物而高興,還是因為和秦殊在一起更高興。
總之今天一天的鬱氣煙消雲散,餘下隻剩開心和快樂。
“回去吧。”
秦殊上車把她抓到的幾個小娃娃安放在後車座,還貼心地給它們一起係了安全帶,給本來清冷素雅的車內平添一絲可愛氣息。
想到接下來的行程,許曼露出幾分羞忍難堪:“你……真要同我一起回去?”
想到家裡暴怒的父親冷嘲熱諷的母親,她自尊心偏強總是不太願意讓身邊的朋友知道。
尤其這個人還是秦殊。
經過夢境一遭,秦殊深知許家耀的脾氣秉性,若是讓他知道此番目的隻為想把許曼的戶口轉移走,那必定會得對方坐地起價獅子大開口。
故此,秦殊便把今晚的計劃一一告知了許曼,兩人隻消裝作不認識,由他來層層引導便可。
“我?”
聽到最後需要她自己向許家耀要求遷出戶口的要求,許曼本能地生出怯意。
這是從小到大的每時每刻,父權刻在她骨子裡統治感。
她雖然厭惡、憎恨,在心裡惡毒的詛咒,但她沒有力量掙脫這種控製感,至此還是第一遭。
“對,你。”
秦殊開著車,目視前方:“小曼,能二十四小時一輩子陪在你身邊的隻有你自己,你這一生中最能靠得住的也隻有自己。”
他可以出麵解決許曼這個年紀不能處理的前因後果,可以操縱事態像最有利的方向發展。
但是,她必須要學會反抗。
反抗父母血緣枷鎖向她無休止索取的生活,反抗被親情和道德捆綁的心理壓力,反抗……未來既定的命運。
“在高中圖書館的天台上,你說你想做個自由自在的人。”
“恭喜你,今天就要邁出你自由的第一步。”
秦殊沒有安慰、沒有勸解、沒有上價值。
就好像許曼來到了人生道路必經的一道坎,於是他誠心祝賀她擁有了跨過這道坎的機會。
窗外車水馬龍,天邊一望無際。
許曼深吸口氣,漸漸下定決心,心中是一往無前的勇氣:“好。”
在逃離原生家庭的這條路上,秦殊已經幫她走完了百分之九十,而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百分十,也應該由她自己來走。
夜幕降臨,小區亮起星星點點的燈光,花園中有許多老年人帶著兒孫出來納涼,小朋友們成群結伴的,氣氛溫馨和樂。
走到樓下,許曼已經看見客廳的大燈亮堂堂的,家裡幾個小房間的燈也全開著,整個三樓燈火通明,一瞧就知道這家今晚準是有什麼大事。
秦殊沒有說話,也沒有催促,隻是默默地站在許曼身後,等她平複好心情有了麵對即將要來臨的疾風暴雨邁步向前時,才一同走上去。
“哢噠——”
客廳裡的人耳尖聽到門口用鑰匙開門的聲音,許家耀積攢了一下午的怒氣在此刻全線爆發,騰得站起來就往大門衝去,把唐豔玲狠嚇一大跳。
“你個殺千刀的孽種!你還有臉回來!怎麼不死外邊!”
斥責、侮辱、打罵,這是懷柔政策失效後許家耀最後的手段,許曼早在開門前就可以預料這個場景,也早已經失望了。
黑色陰影落在半空中,這一巴掌被攔了下來。
秦殊欺身上前把許曼護在身邊,然後牢牢地握住許家耀的手腕,讓他不得寸進。
夢境中,他無法突破規則限製衝過去擋住那一把刀。
但現在,他終於可以親手保護小曼不受到傷害。
許家耀手腕被捏得生疼,也顧不得麵子一邊哀嚎一邊質問:“你是誰?你來我們家乾什麼?你跟這個逆女什麼關係?誰允許你強闖民宅的!”
秦殊揮手鬆開他,站在門口笑得客氣:“許經理,我是龍湖集..團小李總身邊的助理,今天來恰巧在樓下碰見令愛,便一起上來了。”
許家耀聞言一陣恍惚,好似是在某次開庭時看見過小李總身邊這位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