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菊,少說兩句,孩子在這呢,多不好~”時香彎腰牽著順義的手,指著坐在炕上的時藜說,“這是二姐姐,住得遠,按時候來看看老姑,你一次沒見過,所以不認識~”
“姐姐好。”
“叫什麼叫,什麼姐姐,不用沾親帶故的,俺順義會跟她攀上關係了?俺老王家的孫子,她怎麼會認識?叫什麼姐姐,便宜了這死閨女,白賺一聲長輩聽?”男孩耳朵上掛著一副藍黑色眼鏡,平靜的麵部沒有絲毫驚奇,好似見過這種陣場再尋常不過。
“順義,你先去外麵玩一會,老姑再給你拿點好吃的,等會奶奶就帶你回家啊~”
“就你還當奶奶?不霍霍孩子就不錯了!當著孩子的麵都這麼囂張,還真是一點教育意識都沒有,有一樣學一樣,你不怕你老年還沒死透,你孫子一刀將你斃命?”
“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教訓我?你跟恁姑姑有什麼血緣關係?輪到你在這蹭這頓飯了?俺順義好歹叫一聲老姑,俺才是親的,你算個什麼?你瞅瞅個白眼狼,忘恩負義的,你給恁姑拿點東西來?”王叢菊趾高氣昂地大喊著,唾沫星子到處亂飛,好像就怕鄰裡八村的人聽不見她鬼一樣的慘叫。
“鹹吃蘿卜淡操心,拿不拿東西,是我們的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插手!”時姝內心忐忑,卻磕著瓜子強忍怒氣。
“你望望這沒良心的說的話!要點臉?”
時姝不會罵人,時藜可不是吃素的,她拍著時姝,讓她閉嘴,她需要一個人的發揮空間。
緊接著,她的聲音蓋過了王叢菊,氣勢上一點都不差,“捫心自問,你要臉?嗨!你要臉,你一個姓王的外人就不會當攪屎棍插足我們姓時的一家,你要臉,你現在就不應該站在俺姑姑的地盤叫囂,你辦的那一樁樁不叫人的事算得上體麵?我們吝嗇摳搜,不掏一分錢,我看沒人過得比你舒服,你光顧著甜言蜜語巴結人,吃香的喝辣的,誰能跟你沾上光?”
“誰巴結?我看恁娘們才是,看上恁二大爺有錢了!恁爸爸死的時候眼淚一滴都不掉,還說得上孝順?簡直是頭吸血鬼!”
“誰巴結誰知道,你這個老不死的守財奴!管好你自己行了,老是惦記彆人的算什麼玩意?我們生活在水深火熱的時候,你可是沒有施展你的一點同情心,你哪怕有一點人性,我們也不至於此,你還有臉皮說我們的不是?”
“你……”
“你什麼你,我看你是搶彆人的東西搶順手了吧?怎麼樣?俺家房子賣的錢在你手裡花著可還舒心?不勞而獲的東西用著感覺不錯吧?”時藜眼珠子一翻,冷哼了一聲。
“賣房子恁奶奶說的算,錢都給恁奶奶治病了,我手頭有幾個子?”
“剩幾個就有幾個,你心知肚明!不用在這解釋,乾了壞事心虛的人才解釋給彆人聽,哦,不,你是解釋給自己聽,好讓自己負罪感少點。不過像你這種沽名釣譽,捷足先登,斂收錢財的人肯定是不會有什麼負罪感的,你巴不得自己的日子風生水起,彆人的日子水生火熱,因為你就是個看彆人笑話才能活下去的人!”
她清楚地記得,那年春節時小娜大著肚子出來送錢,結果被王叢菊截了胡,四百塊錢理所應當的進了她的腰包。
不入流的話肮臟入耳,即使她們本來就沒想要那筆可憐的壓歲錢。
“彆說賣房子的錢了,就你們給時香錢花了嗎?不害臊的玩意!”王叢菊氣的滿嘴哆嗦,咬牙切齒地說。
“真是恬不知恥,我還頭一次見禍害彆人家庭,還過得這麼心安理得的呢!”
當初王叢菊搬走了家裡所有的東西,隻留有唯一一個削菠蘿的器具,還是祁茉提前放在新房子的。
天知道她們一家三口是靠著什麼勉強過日子的,種一畝地補助的一百二十塊連塞牙縫都不夠!
“嘖嘖,上個學還學到精髓了?誰禍害你家了?你爸爸死了可真是跟我半毛錢沒關係,自己禁不住打擊,沒出息跳井嘎嘣了,倒是怪到我頭上了?你忘了當初誰跟你倆洗澡擦屁股的了?真是個□□崽子,忘恩負義的玩意,跟恁娘一個樣!你瞧瞧,恁娘也是厲害,帶恁兩個累贅還能找著準,以前賣水果,現在賣豬肉,真是感情好……””
最後一句話把時藜徹底惹毛了,她按捺不住了,兩腿一蹬從炕上跳下來,走到她麵前,兩隻眼睛瞪得滾圓,一字一頓惡狠狠地說,“死三八,彆逼我扇你,有本事剛才說的話再給我說一遍!你是什麼貨色,敢在這裡囂張?半夜不怕鬼敲門啊?閻王那裡都裝不下你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