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去城裡坐車都要經過李家村,公交經過的線路含有大片的造紙廠,一天到頭,汙水橫流,村裡的井水都被排放的臭水汙染了。廠裡的老板還在門前挖了一個巨大的汙水坑,美其名曰“龍潭”。
城裡還是老樣子,磚紅色的地上總會貼有大大小小的票子,“BXJ”三個醒目的大字,隻要稍稍低頭便可看到。
“乾什麼不好非得憑借這個賺錢,你說這些東西這麼明顯卻沒有人報警,警察為什麼不主動聯係上麵的地址,喬裝打扮進行掃黃,將他們一網打儘?”時姝用腳使勁蹭了蹭地上的小票子說。
“你是天真還是無邪?那都是詐騙的,彆看上麵有聯係方式,不一定就是那種地方,等到時候你打過去電話,人家就會讓你不停地彙錢,再說誰有那個閒情逸致呢?罪犯那麼多,警察是大羅神仙啊?天天什麼活也不乾,就在那窩著掃黃等著魚上鉤?”秦海冷哼了一聲,好似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能說出口一樣。
“那萬一是真的呢?”
“unbelievable!就打個比方說現在的這種‘仙人跳’之類的,萬一聯係上了,警察一晚上不眨眼就在那蹲點,人家得到小道消息不來了,這不是耗費渾身上下激情滿滿的細胞嗎?再說了,即使通過這些找到那些涉黃的人,不代表就可以憑這個捉住對方。法律判定,得有X行為發生才行,為什麼叫PC?PC,你得嫖才能抓你啊!”
“那你說那些被騙錢的人為什麼不報警?”
“你是不是腦子沒被開過光,咋一點不開竅啊?”秦海伸著右手食指著的時姝的頭頂轉圈圈,“PC本來就是違法的,誰敢報警?到時候公安機關留底,人生就有汙點了,誰也不願意往自己白淨的身上抹泥巴,他們這些貼廣告的也是看上了這種任人宰割的小魚,俗話說得好,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況且這種事情受害者不出麵,是沒有辦法立案的。”
“可以啊,有兩把刷子。”時姝勉強著笑容。
“這掃黃就像革命,不可不革,亦不可太革,不可不通,亦不可不通~”
“恩……你說的好像是那麼回事……”時姝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想起什似的地說,“你說,對於判處死刑的人,既然死到臨頭了為什麼不可以為國家做貢獻,造福人類呢?用來進行做人體實驗或者捐獻自己的眼角膜等其他器官不是更好嗎?”
“哇,時藜,我覺得你真應該給你姐買個聖物亮亮腦子了,沒有文化說出來的話能嚇死一群農民工……”秦海癟了癟嘴,好似嘲弄地說,“時藜,你快給她說吧,我左半邊的腦細胞已經死光光了……人家開啟的是內在智慧,你姐開啟的外在無知……”
“不可以的,法律雖然剝奪了他們的生命權,但是他們還是擁有身體權的。”時藜握著秦海的手一本正經。
“但是他們犯了滔天大罪,罪不可赦,為什麼還要保護這樣的人不受傷害呢?”
“你這毫無邊際的推論跟誰學的?來自多米諾骨牌連鎖效應嗎?那照你這推論,我是不是可以這麼說,犯了大罪就應該死刑,反正早晚都得死,死刑犯就沒有任何權利,就應該被用來做人體試驗,換而言之,死刑犯是人吧?既然是人,而人早晚都得經曆死亡,那是不是可以說每個人不經過允許就能隨隨便便摘個腎捐個眼角膜什麼的?”秦海聳了聳鼻子,歪著頭無奈地說,“犯人也是人,也應該被尊重,他們有權利支配自己的身體,不能因為他們擢發難數,早晚都得消失在這個世上就拿來做貢獻,總之來說,這麼殘忍的事情不能有開頭,否則會對社會造成不穩定,法律還是得有一定的底線來支撐這個社會的。”
“嗯……你雖然看上去才疏學淺,糙漢子一個,”時姝抬著眼皮打量著秦海,皺著眉頭歎著氣,“實則……實則是……深藏不露,不鳴則已,一鳴驚死人啊!”
“得了吧,我看秦海最近是中了魯迅的毒,裝文藝呢!對了,時姝?你吃過香噴噴煎的流油牛排沒?”時藜故意浮誇地伸出舌頭來回舔著自己上下唇,嘴裡還不時地發出哧溜聲。
“吃什麼牛排,你姐也就配吃個素菜配飯加清湯火鍋……”秦海挑逗地說。
“沒吃過怎麼了?”被莫名其妙的貶低,前一秒還笑模樣的時姝變了臉色,她按捺著衝動,毫不掩飾話語裡的惡心說,“說得好像你見過澳洲大龍蝦就有錢買似的,什麼昂貴的玩意進了肚子不都是屎尿屁?早晚都成排泄物還說的這麼高人一等,就你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還進什麼食!和神仙姐姐兩人一塊肩並肩喝露水去吧!”
“呦呦呦,時藜,你看看你姐,平日裡也沒見她這麼能侃,惜字如金的要命!咱還就吃香噴噴的牛排,點好幾份,吃一份扔一份~吃多也不怕胖,哪像某些人,臉不僅胖的圓潤還頻繁地爆痘~”秦海用手拉了拉時藜,時藜應和著,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像在演雙簧。
“我就是長青春痘也比你強,你瞅瞅你,老態龍鐘的,我看人家薛之謙的那首大火的醜八怪就是為你唱的~”時姝冷哼了一聲,表麵上很不在乎的樣子,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她還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自顧自哼起了不在調上的歌,“醜八怪~在這曖昧的時代~我的存在~不意外……”
“唱去吧,反正我也不生氣……”秦海聳了聳肩。
“沒有自知之明的人通常也不曉得自身臭毛病一大堆,您那,瞧得起就瞧,瞧不起就散……”時姝不甘示弱。
“來,時藜我給拎著東西,你姐姐的包,就自己背吧~這邊,時藜,咱走咱的陽光道,她走她的獨木橋,讓她孤獨終老去吧!”秦海邊說邊拉著時藜走了另一條路。
通往影院城的門口有兩條路,相隔幾十米,時姝就眼睜睜地望著兩個人消失在的視線裡,自己小碎步的走在這條小路上,內心倏然泛起一陣陣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