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九點,鐘家彆墅內一片安靜祥和。
傭人們相互聊著天,做著一天內最後的收尾工作。二樓書房門虛掩著,謝興冉能透過縫隙聽見零星半點,但他並未在意,專注於核算手頭的家庭內賬。
直到房門被輕輕推開後又關上:“少爺,給輝潤集團的賀禮選了這幾樣,您看合適嗎?”
是管家陳叔進了來。
不等謝興冉抬頭回應,陳叔就倏地壓低了聲音。
“您要我幫忙準備的東西,我都備在您臥室梳妝台的右抽屜裡了!”
謝興冉立馬變得緊張起來,也壓低聲音追問:“沒人發現吧?”
“嗐,陳叔照顧少爺這麼些年了,這點小事還能出錯不成?”老管家揮了揮手,“放心吧,沒人發現!”
謝興冉稍微鬆了口氣:“那就好。”
他明麵上鬆了口氣,心裡卻納悶:這他媽的都什麼事啊?
結婚快周年了,他怎麼還在為“如何才能與老公更進一步”而犯愁?聽著也太不像話了!
他接過陳叔遞來的平板電腦,將幾樣賀禮選品看了一遍:“香水和紅酒換掉,換成實用一些的嬰幼兒用品。到底是祝賀陳氏夫夫成功領養到小公主的,得講點實用性。”
陳叔看出了謝興冉心事重重,記下意見的同時,好心安慰:“少爺,您急切的心情陳叔都理解。隻是感情這事兒吧,它急不得呀。”
“我知道。”謝興冉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他何嘗不知道,他現在的行為像極了病急亂投醫?
“可我之所以會這麼心急,還不都是因為我那控製欲過分強烈的糟心老爹。”
謝興冉白眼一翻。
“彆看他嘴上一口一個兒婿的,叫與添叫得親切;實際上,他想要我離婚分與添家產的心思,是一天都沒變過!”
和尋常聯姻不同,謝興冉不想跟鐘與添離婚分手。
他和鐘與添相敬如賓,婚後生活雖稱不上甜蜜恩愛,但逃離了老爹的花樣管控之後,他過得相當快活自得。
再且,他對鐘與添並不是毫無想法……要不是心存好感,他也不會在商談聯姻時,答應得那麼爽快。
“要快些和與添落實夫夫之實才行——最好能像陳氏夫夫那樣,領養到一個健康可愛的小寶寶。
“有孩子做緩衝劑,我爸應該能收一收他那點歪心思。”
陳叔點點頭,張了張嘴還想再說點什麼時,隻拉了一層紗簾的落地窗上忽然晃過幾抹車火。
謝興冉趕緊將手中的賬本合上,從書桌前起身:“與添回來了,你下樓去接吧,我回臥室等他。”
他得回去簡單布置一下臥室,再將委托陳叔買的催.情熏香點上。
除了熏香之外,他還讓買了一些精油和計孕用品。
儘是一些少兒不宜的玩意兒,難為陳叔替他采購的同時,也可見他是下了重本,準備豁出去了。
他將圓領長袖的家居服,換成了質地輕薄的絲緞睡衣,還在耳後和手腕上抹了點淡香。
弄完要到臥室門口接人時,恰好正麵撞上回房的鐘與添。
“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晚?”
像是什麼都沒做那般,謝興冉再自然不過地拿起茶壺,給鐘與添倒了杯溫熱的茶水。
鐘與添乍一看還是早上離家時,那副西裝革履、身姿挺立的板正模樣,仔細瞧才會發現,他臉上有幾分不易被察覺的疲憊。
他顯然注意到了謝興冉的不對勁,淡漠的視線由上至下地掃過謝興冉全身。
然後他問:“不冷嗎?”
謝興冉差點一個手抖將茶水潑出去。
“還好。今天天氣暖和,冬至過後氣溫也回升了不少。”謝興冉強裝鎮定。
他嘴上答著還好,心裡則在大罵:你他媽的,其實是塊鋼鐵吧?
是塊木頭也早該開竅了!必須得是鋼鐵,才能這般千錘百煉不動搖半點!
“行吧。”
脫掉西裝外套掛好,鐘與添才接過茶杯在沙發上坐下,吹著熱氣品著茶。
“年底了工作多,估計這段時間都會早出晚歸。”
謝興冉在鐘與添身邊坐下:“都要這麼晚了才能回家?”
“或許會更晚,十點十一點都有可能。”鐘與添放下茶杯,奇怪地左右聞了聞,“房間裡噴了什麼嗎,怎麼這麼香?”
謝興冉斜了一眼正在燃燒的熏香蠟燭,另起話題:“輝潤集團的陳氏夫夫喜得麟兒了——這事你知道嗎?
“我讓陳叔挑了些賀禮,明天給輝潤集團送去。”
“喜得?兩個男的要怎麼……”鐘與添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噢,領養啊。
“你看著安排吧,這種人情交際的事不用過問我。”
“我不是在過問你,我是在——”謝興冉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暗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