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被母親從床上叫起來，看著她拿了一堆首飾和衣服想要放在我身上的樣子，急忙把她推出門外，“好了，母親！一切交給我就好了，不用擔心！”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從箱子裡翻出一套男式深色長衫，啊，之前為了過冬做的，還沒有穿過，今天為了表示鄭重，就穿這套好了。用繩子把長發束成馬尾，看了看鏡子裡模糊的影子，再套上必備的革子外袍遮住裡麵的男式衣服，這樣應該就看不出來了。
走到前廳，“母親，出門了！”她正對著侍從說些什麼，聽到聲音轉過來看我，皺著眉頭打量，我看看自己，應該，看不出來裡麵穿的是男裝吧……她歎口氣，“烏倫塞姆……”我一驚，“母親，我走了。”急忙向外走去。
遮住眼睛，看看沒有太陽的天空，有些陰沉。想到今天要麵對的，心情突然差起來，雖然安慰自己說會更快實現自己的目標，可總覺得……在胡思亂想的當已經到了凱魯的府邸，深吸一口氣，踏上台階，隻能硬著頭皮了。
被門口的士兵攔住，“我是烏倫塞姆，今天來……”來乾什麼呢？來應聘凱魯身邊的女官？自嘲地笑笑。士兵向我微微叩首，“凱魯殿下已經交代過了。”便放我進去，感激地一笑，走進去，兀地停下腳步，不認識路啊，有些尷尬的站在那。“伊爾·邦尼大人。”“恩”轉身，是一個高挑的男人，淺色的頭發鬆鬆地紮在腦後，一身米白的長袍，細長的眼睛在看到我時閃過一絲光芒，麵無表情地走過來，“烏倫塞姆……小姐。”我點點頭，小姐？好歹我也算個百人長，是有職位的。他率先向前走去，“那麼，你今天是來找凱魯殿下的，請跟我來。”跟著他，一路上低著頭趕路，沒理會周圍打量的目光。
“凱魯殿下，烏倫塞姆小姐已經來了。”伊爾·邦尼對正在桌前盯著泥石板的凱魯鞠躬。我也跟著鞠了一躬，“凱魯殿下。”
凱魯抬起頭，金發男人的眼神有些複雜，看著我，“烏倫塞姆，”站起身走到窗邊，“具體來說，我這裡並沒有什麼需要你做的。”
聽罷，藏在袖子裡的手緊攥，低著頭沒有說話。
“那麼……”凱魯話還沒說完，就被伊爾·邦尼打斷，“殿下，既然這樣，聽聽烏倫塞姆小姐自己的意思吧？”
“一切都請殿下吩咐。”伊爾·邦尼聽我說完，皺著眉頭看向凱魯，房間裡有些沉悶地安靜下來。
“凱魯殿下，聽說烏倫塞姆小姐尚武，那麼便讓烏倫塞姆小姐負責練武場的整理吧？”
凱魯點點頭，“那就這樣吧，烏倫塞姆，以後你每天直接去練武場就可以了。”說著揮揮手，示意我們出去。
“殿下，那我的住處？”
凱魯看看我，轉過頭，“你住在自己家就可以了。”一愣，拳頭攥的更緊了。“是。”
身為女官，每天回自己家？是讓人看笑話的嗎？負責練武場也是為了不讓我有接近凱魯的機會吧！跟著伊爾·邦尼來到練武場。
“烏倫塞姆小姐，這裡以後就交給你了。”想了想，“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希望你不要管一些不相乾的事情。”說完，伊爾·邦尼也沒等我接話，轉身離開。
看著這一大片校場，現在，還有未來，也許都要在這裡度過，什麼狗屁願望，什麼目標，全都……
展開手掌，愣愣看著手心月牙形的血痕出神，複又攥起，隨手拿起一把劍，對空砍去，“嗚”的風聲，像是野獸垂死悲鳴。
既然什麼都不需要我做，那一切就像以前一樣好了，脫下外袍扔在一邊，被冷風刺得一顫，搓搓胳膊，接著檢查胳膊和腳腕上用來負重的銅塊，繞著場子跑幾圈，然後拿起劍揮空，千篇一律的劈、砍。
一直到府裡開始點燈，一位女官走過來，問我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餐，我垂劍，低著頭擦汗，是提醒我不要賴在這？搖頭拒絕，從地上撿起外袍，搭在胳膊上徑直走出去，和門口的士兵點頭算是打個招呼。回到家，父親母親已經在餐桌上，正準備開飯，似乎沒想到我會回來，齊齊看過來，“烏倫塞姆，你怎麼……”母親迎上來，接過手中的外袍披在我肩上，沒有答話，讓侍從給我拿些主食，就坐著吃起來，父親看樣子有些擔心，“是不是凱魯殿下？”“嗯”悶頭應了一聲算是回答，長長的歎息在耳邊響起，母親也坐回去吃起來，誰也沒有再提。
在去凱魯府邸的路上，看到路邊茂盛草叢，擦擦額頭細汗，已經是夏天了啊，進到凱魯的府邸已經這麼久了，似乎是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站在校場上，練習也顯得漫不經心，抑製不住的煩躁。停下揮砍的動作，走到一邊廊簷的陰影，輕輕撫摸手掌上長期拿劍而磨出的繭子，呆立片刻，把劍狠狠地扔到地上，跌坐牆角，一時間，強烈的無力感侵襲而來，眼淚滴落灰白的衣衫，慢慢暈開。破碎的哽咽從遮住臉的手掌下溢出。我到底在乾什麼？一直以來的努力，一直以來的努力已經……沒有意義了……
忽然，一隻手用力在腦袋上揉了幾下，然後伸到麵前，順著麵前的手向上望去，“塞那沙殿下……”我低聲叫出這個名字，一如第一次見麵時的笑臉，他彎下腰，看著我，“原來你躲在這個地方，起來吧，和我比一場。”似乎是受到某種蠱惑，回過神時，他已經抓住手，用力把我拉起來。
接住他扔過來的劍，他笑笑，大叫一聲，“來了！”幾個月來第一次儘情發揮自己的力量，劍與劍碰撞而發出的清鳴，揮劍時全身迸發的力量，嘴角噙笑，晃過他的攻擊從側麵偷襲，“烏倫塞姆！你好奸詐！”躲過攻擊，叫道……
“呼…一邊喘氣一邊盯著塞那沙，他對空揮了幾下，笑著看過來，“真不愧是烏倫塞姆女神！”說完走到廊簷的陰涼處，把劍放一邊，坐下，“休息一會吧。”猶豫片刻，走到他旁邊坐下。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