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如果你已不在(下)
戰車賽結束後,休息了幾天,皇帝陛下就急匆匆的準備好,然後把塞那沙塞到隨行隊伍裡,送出了哈圖沙。
送行的人們興高采烈,似乎當塞那沙到達埃及,西台就會掌控住埃及人的政權。隻有那些知情的人,看著將要離開的塞那沙,或是憐憫、或是惋惜。此時的塞那沙已經不想去顧及那些人到底是怎麼看待他的和親,因為擺在他眼前的,是一條看不見儘頭的路,起點是那個名叫烏倫塞姆的女人,那麼終點呢?
他笑著阻止了烏倫塞姆想要把夕梨送回去的打算,“烏倫塞姆,有你領隊的話,我相信沒什麼問題的。”請原諒我此時的軟弱吧,如果這是最後一次見到你們,那麼夕梨也是代表著我在哈圖沙的回憶……
一路上烏倫塞姆都緊繃著臉,似乎防備著隨時有可能出現的意外。你是在擔心我嗎?還是彆的什麼?看著身邊的人,塞那沙有些心疼,但他知道,他無法阻止她的堅持。
夕梨希望這兩個人的關係能夠緩和,儘管她知道,塞那沙再也不可能回到西台,回到烏倫塞姆身邊,但他們是相愛的,不是嗎?
這個女孩總是把話題往烏倫塞姆的身上帶,想讓氣氛活躍起來,可似乎並不被領情,烏倫塞姆總是說,“夕梨,去和塞那沙說說話吧,他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一個。”每當聽到這句話,塞那沙總是苦著臉,扯出一抹笑容,對夕梨搖搖頭。
莫名的,塞那沙就想到多年前,在校場看到的那個縮成一團的身影,烏倫塞姆總是感激那一次,說是自己拯救了她。其實,真正被拯救的人是自己吧?如果沒有她的出現,他要怎麼去麵對背負著的?那現在呢?看了一眼忙碌著的褐發女人,現在……
殘陽如血,果真是如血,望著遠方的夕陽,塞那沙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是取水的小隊回來了,士兵們一陣歡呼,全都跑了出來。塞那沙笑了笑,要穿越這一大片沙漠,真是辛苦這些士兵了。
轉身回到自己的營帳。過了一會,一個近侍官送水進來,放在矮桌上,行完禮就出去了。
展開埃及的地圖,一隻手拿起水壺,邊喝邊看。手指滑動間,水就已經喝完,他晃晃水壺,在沙漠裡水還真是緊缺啊。
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稍微,稍微休息一下……
“砰”地一聲,把塞那沙從淺眠驚醒,一個人影慌慌張張地繞過倒地的火架,“什麼人?”塞那沙翻身下床,堪堪躲過襲來的刀鋒,一把抽出腰上的劍,擋住來人的攻擊,他甩甩發暈的腦袋,情況有些不對!他用身體撞開男人,踉蹌地衝出營帳,天色已漸入夜,營地裡鴉雀無聲,連往常士兵們嬉笑的聲音都沒有,安靜地讓人發瘋。烏倫塞姆!不不不,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應該還能應付,先要找到夕梨。
這時,夕梨也從帳篷裡跑了出來,看見塞那沙,直直衝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拿著劍的男人,夕梨身上印著幾道血痕,連忙抓住她的胳膊,低聲問,“要不要緊?”
她咬著下唇,搖搖頭,突然,她瞪大眼睛,用力推開塞那沙,一支箭穿透她的右肩,“夕梨!”
女孩虛弱地直起身,“我沒事。塞那沙王子!小心!”
一把劍當頭劈下,他忙側身讓開,胸口被這一劍順勢劃傷,劇痛加上身體的無力,讓塞那沙幾乎暈厥,勉強擋住對方的劍,又有幾人圍了上來,要死在這嗎?……
“塞那沙殿下!”眼前出現一個人影,將他護在身後,“有沒有事?”
“阿克維?”塞那沙仔細看了看,忽然臉色陰沉,“阿克維,烏倫塞姆呢?”
他頓了頓,“大人她馬上過來。”
阿克維的加入,讓塞那沙頓時輕鬆了不少,但顯然兩人的狀況也並不容樂觀,塞那沙已經開始有些支撐不住,阿克維儘管並沒有多喝水,但也沒辦法擋住多人的死命圍攻,而一邊的夕梨,藥效加上傷重,靠在一邊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
在一群人快要陷入絕地時,烏倫塞姆從一邊衝進包圍圈,接替了塞那沙,“阿克維,要想辦法把塞那沙殿下和夕梨送出去!”
“大人……”
“我和阿克維掩護,往馬廄的方向退。”她沒有回頭,對著塞那沙喊道。
塞那沙喘著氣,看著麵前的這個背影,這一次,是她在保護自己,義無反顧的……
見他沒有動作,烏倫塞姆把他推到夕梨的方向,“快!”
他隻好抱起夕梨,慢慢向馬廄後撤。
到達馬廄時,裡麵的狀況也十分糟糕,馬也都被藥倒了,這時,對方有人大喊一聲,“攔住他們,他們想要逃跑。”十幾人呼啦一下全都衝過來。
“該死!”塞那沙忍不住低咒,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了。
突然傳出一聲嘶鳴,一匹黑色的馬鑽了出來,是夕梨的阿斯蘭!軟倒的塞那沙被那個女人和她手上的夕梨一起扔上了馬背,“塞那沙殿下,後方會有人接應。”
“烏倫塞姆!”他無力地撐起身體,“你,你不能留下。”烏倫塞姆!你不能留下!被踢了一腳的阿斯蘭已經開始狂奔,衝出包圍圈,他想讓阿斯蘭停下來,伸出去拉韁繩的手無力地垂下,隻能看著營地在視野中,慢慢變小……
睜開眼睛,塞那沙眨了眨眼,自己正躺在一個帳篷裡,掙紮著做起來,“嘶”動作扯到了傷口,倒吸一口氣,被包紮好的傷口,這時又滲出點點血跡。
“塞那沙殿下。”
塞那沙抬頭看向來人,“奇克力,是你?”
“恩,凱魯殿下命令我帶著百人隊跟隨你們。”奇克力走到近前,仔細看了看,“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他猶豫片刻,“烏倫塞姆呢?”
奇克力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心裡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奇克力,烏倫塞姆呢?”
“殿下,”男人有些沉重地,“你到達我們的駐地時,我就派人前去營救,可是……”
“可是什麼?”塞那沙翻下床,也顧不上傷口的撕裂,“可是什麼?”
“我們隻發現了阿克維的屍體,並沒有找到烏倫塞姆大人。”
“阿克維……死了?那……”他已經不敢往下想了。
“殿下,烏倫塞姆大人也許還活著,我們會繼續搜查的,請不要擔心。”
“不行,我要去找她!”推開奇克力,塞那沙踉蹌著向外走去。
“殿下!”奇克力連忙扶住他,“我們已經在哈圖沙附近,明天就可以到達哈圖沙了。”
聞聲,塞那沙的動作突然僵住,猛地轉身,抬手就擊向奇克力,“唔。”奇克力吃痛地彎下腰,臉漲的通紅。
“為什麼不留在原地等她?”塞那沙扯住奇克力的領口,“如果她回來了怎麼辦?”
奇克力驚得說不出話來。門簾忽然被人掀開,伊爾·邦尼冷著臉走進來,“塞那沙殿下。”
“伊爾·邦尼?”
“塞那沙殿下,現在你生氣也沒有用,你和夕梨都需要回到哈圖沙接受治療。”
塞那沙緩緩鬆開手,跌坐在床上,“我知道了。”
伊爾·邦尼看了看塞那沙,便帶著奇克力一起離開了這個營帳。
隻是找不到 ,她還沒有死……塞那沙這樣告訴自己,緊握的拳頭流下絲絲紅血……
隊伍在第二天中午到達哈圖沙,塞那沙和夕梨被迅速接回凱魯的府邸接受治療。休息片刻,塞那沙走進凱魯的書房,正巧一名傳令兵走出,看見他,恭敬地行禮,然後離開。
回頭看了一眼傳令兵,塞那沙問道,“皇兄,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