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推了沈意歡一下,把她推到宋澤蘭麵前,“意歡,快叫媽媽啊!”
沈意歡垂下眼簾,一言不發。
“澤蘭,你彆介意,意歡就是有點害羞,等你們熟悉就好了。”舅媽尷尬的宋澤蘭笑了笑。
宋澤蘭溫柔地笑了笑:“沒有關係,這些年辛苦大嫂你們照顧意歡了。”
“哪裡哪裡,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舅媽邊說邊偷偷瞪了一眼沈意歡。
“澤蘭啊,真不是我不想再繼續幫你們照顧意歡,隻是我總不能帶著外甥女嫁過去,你說是吧?”舅媽還在為自己的行為找補。
宋澤蘭看了眼牆上大哥的遺像,心中暗暗歎息一聲,大哥才去世一年多,大嫂就迫不及待地再嫁。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是她麵上還是一副體諒的神情:“我理解,大嫂你還年輕,獨自一人帶著蓉蓉生活也不容易。”
舅媽聽得心中熨帖,她想再嫁一事一出,她女兒都跟她冷戰好幾天了。
說曹操曹操到,宋蓉蓉背著書包放學了。
看見客廳裡的三人,宋蓉蓉就當沒看見,冷哼一聲,徑直回到臥室,砰的一聲把房門重重甩上。
“你看著這死丫頭,什麼樣子?”舅媽氣惱道。
“蓉蓉還小,她以後就會明白你的難處。”宋澤蘭溫柔道。
“唉,還是意歡乖巧,除了學習不行,其他的從來不讓我們操心。”舅媽討好道。
宋澤蘭聞言,臉上的笑容明顯淡了兩分。
舅媽見此自然知道說錯話,訕訕一笑。
沈意歡聽見兩人說到自己,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遊離在這個世界之外。
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兒,宋澤蘭才提出離開。
舅媽趕緊進屋,幫沈意歡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提出來。
之後,沈意歡沉默地跟在宋澤蘭身後。
到了僻靜處,宋澤蘭停下,沈意歡也跟著停下,站在離宋澤蘭一米遠的地方。
宋澤蘭走過去溫柔地牽住沈意歡的手,沈意歡下意識想要抽回,卻沒能如願。
既然如此,她也不掙紮,一雙眼沉靜地看著宋澤蘭。
宋澤蘭對上她的目光,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心虛。
“意歡,到了哪裡,你不能叫我媽媽,要叫姑姑,知不知道?”
沈意歡麵無表情:“為什麼?”
宋澤蘭眉眼間含了幾分憂愁:“當初媽媽生下你後,因為你身體不好,爸爸媽媽工作又忙,隻能把你托付給你外婆照顧,打算等你好一點之後,再把你接到身邊,但是後來出了一點意外。”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等著沈意歡詢問。
沈意歡確實也如她意地開口,但是表情依舊無動於衷:“發生了什麼意外?”
“爸爸媽媽的導師一家出了車禍,隻留下一個兩歲的孩子,爸爸媽媽的導師對爸爸媽媽特彆好,所以爸爸媽媽不能讓那個孩子被送到孤兒院,所以爸爸媽媽就收養了那個孩子。”
“但是因為有孩子的家庭就不符合收養條件,所以爸爸媽媽隻能、隻能……”
宋澤蘭一臉為難,似乎接下來的話難以出口。
沈意歡眉眼不動,仿佛沒有看見宋澤蘭的為難,追問道:“隻能怎麼樣?”
宋澤蘭歎了一口氣:“隻能說你已經因病去世了。”
說完,宋澤蘭握緊沈意歡的手,表情哀傷:“意歡,爸爸媽媽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導師對爸爸媽媽恩重如山,要是沒有導師當年的幫助,爸爸媽媽也沒有今天的成就,你不會怪爸爸媽媽的,對不對?”
沈意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也不見一點波動,她宛如一麵鏡子,能映射出麵前人不堪的內裡。
宋澤蘭下意識回避沈意歡的眼睛,同時她心裡很是不舒服,她都已經這個樣子,麵前的人卻一點表示也沒有。
但就算是獨角戲,她還是要唱下去。
宋澤蘭放下沈意歡的手,表情失落道:“你不能原諒爸爸媽媽也是應該的,但是要是讓彆人知道爸爸媽媽當年撒謊了,爸爸媽媽的工作就保不住了,所以你之後就叫爸爸媽媽姑姑姑父好不好?”
宋澤蘭說完已經做好沈意歡不同意,她接著勸說的準備了。
沈意歡淡定地點頭:“好啊。”
反正許願者也並不想承認這對夫妻。
宋澤蘭一愣,看著沈意歡毫無表情的臉,不知為何,心中劃過一絲淡淡的失落,但很快就被喜悅填滿。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沈意歡終於站在本應該被稱作“家”的地方。
宋澤蘭和沈正明在大學畢業後就留在母校當老師,所以進入學校後的一路上,就不停有人跟宋澤蘭打招呼。
“宋教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