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兩百銀子糊住了喬五味的雙眼,在對上宋滇之那幽深的目光時,她剛才猛的清醒過來,殤魂並非那麼好對付,原著中男主對付這些東西可都是九死一生。
更重要的是,喬五味忽略了一件事。
書中是有提過黑河村,以及被推入黑潭中的新娘,但時間卻是十幾年前。
也就是說,喬五味是穿書了,但穿的時間不對,眼下男主還隻是兩三歲的孩童。
宋滇之故作詫異:“阿喬在說什麼胡話,我什麼都忘了,怎能去對付那種邪祟!”
喬五味……
失憶的反派這麼弱的嗎?臉上不由露出狐疑的神情。
見宋滇之勾起嘴角,他瞥見門口處那一抹衣角,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阿喬是對付不了那邪祟嗎?”
喬五味猛地睜大眼,下意識反駁:“我能對付。”
她隻是對未知感到有些害怕罷了。
這回答讓宋滇之有些意外,他瞧了麵前女子許久,臉上依是掛著那抹淡淡的笑容。
“那阿喬小心些,若受了傷,我可是會心疼的!”
清潤又低醇的嗓音說著親昵關懷的話,可在喬五味耳裡,似是毒蛇吐出信,發出恐怖的“嘶嘶”聲。
她忍不住詢問:“以前的那些事你真的一件都不記得?”
宋滇之一臉無辜:“阿喬是不信我?”
喬五味……
良久,她略微敷衍的應道:“我信。”
這時在屋外偷聽的張公探出身子:“喬姑娘,宋公子可是一起同行?”
想到兩人腳踝還連著的鐵鏈子,喬五味哪能把宋滇之留在屋子裡頭。
“他也一起。”
喬五味出屋後,才發現屋外圍著不少村民們,他們皆目光灼灼盯著自個,顯然村民們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她的身上。
這無形的壓力讓喬五味緊抿著唇,她有些懊惱,早知曉討了公道,就拿包袱走人,怎就被銀子衝昏的頭腦呢?
走在旁側的宋滇之左手撐著白色雨傘,雨中所散發的那種熟悉而又難聞的氣味,讓他眉心緊蹙著,烏黑深睡的眼眸中,更是泛起冰冷的寒意。
方婆子家離這不遠,沒一會,這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就趕到方家院子前。
院內的屋簷下,正站著一名身材瘦長,臉色憔悴的嬸子,她邊伸手揉了揉肩膀,邊疑惑的開口道。
“你們來我家作甚?”
這幾日村民們早就被這場邪雨攪得心煩意亂,知曉邪雨可能同方婆子的死有關係,對趙氏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人群中不知是誰憤憤不平的罵道:“來你家作甚,自然是算賬,若不是你虐死自家婆婆,能引來這場邪雨。”
趙氏臉色一變:“彆含血噴人,什麼臟水都朝我身上潑。”
張公懶得理會趙氏,而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喬五味:“喬姑娘,可是看出了什麼?”
喬五味自然是什麼都沒看到,但她絲毫不慌。
“不急,待我開天眼。”
這讓見過喬五味本事的村民們立即屏住呼吸,生怕打擾到她。
喬五味師承門派並非是傳統道教,而是主修一個符,以朱砂等材料引天地之靈,注入黃符為我所用。她打小隨師傅修行,千萬種符的畫法她皆知曉,但成功率卻少的可憐。
想到這,喬五味凝神聚氣,伸手打開挎包,將裝有朱砂的陶瓷拿了出來,她以左手替筆,食指沾有紅色朱砂,放置雙眉中間,右手大拇指,食指與小拇指上挺,無名指和中指彎曲。
隨著左手由上而下,一條紅痕緩緩出現在喬五味的額間。
替喬五味撐傘的宋滇之直勾勾的盯著那條紅痕,有些好奇這天眼是否能瞧見不遠處那一抹銀色的水漬,亦或者是躲在他們身後的那隻殤魂。
喬五味並未睜眼,但她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周邊的景致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甚至有些詭異。
類似於彩色電視突然成了黑白,但這也預示天眼開成功了!
周邊的村民不知為何沒了蹤影,四周靜寂的隻剩下雨水砸落在紙傘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喬五味察覺到一股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忍不住轉過身,睜開眼的瞬間,便對上宋滇之那似笑非笑的眼眸。
在黑白的世界中,隻剩兩人並肩而站,可最為顯眼的是兩人腳踝處相連的那條鎖鏈,上方海時不時浮現的金色梵文。
隨著金色梵文的流動,黑白世界開始增添其他的色彩,周邊的村民也陸陸續續出現在喬五味的視野中,在那瞬間,喬五味隱隱約約聽到一道很輕很輕的哭聲。
她微微蹙眉,還未弄明白那哭聲的來源,卻在轉過身的瞬間,被趴在趙氏後背上那隻亡魂嚇得一哆嗦。
可為了自己在村民中心中的形象,為了一百兩銀子。
喬五味撤回一條朝後退去的腳,控製住那微微發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