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五味索性從挎包中抽出一張黃符,“啪”的貼在還在哭泣的王小虎額頭上。
“八方符靈聽我令!縛!”
這本是用來束縛亡魂的,眼下也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原本還在融化的五官,似是被按下暫停鍵。
可惜左眼睛上方隻剩下指甲蓋大小的眉毛,看起來又滑稽又驚悚。
見狀,喬五味不禁鬆了口氣,站在身後的宋滇之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則露出一抹詫異。
而被無數隻鬼手緊緊拽入黑暗深淵中的王小虎突然瞧見一點星光,似是阿娘以前捉給他的螢火蟲,他不由伸出手。
在指尖與那隻螢火蟲觸碰的瞬間,王小虎隻覺得有一股舒服暖慢慢湧入自己的體內,可這些暖意對於那些緊拽他的鬼手來說,卻似是日光般灼熱,燙的它們不得不鬆開好不容易到手的獵物。
那些悲傷與痛苦的情緒更似是被一陣清風撫平。
王小虎緩緩睜開眼,在對上麵前姐姐那擔憂的神情,眼中露出委屈的神情,聲音哽咽著。
“想阿……想阿倆。”
喬五味不敢放鬆警惕,隻能柔聲道:“阿姐會帶你去見阿娘,但在那之前,你不能再哭了!”
她不敢賭王小虎情緒崩潰,再嚎嚎大哭的話,那僅有的左眼與半邊嘴巴會不會融化成水漬,最後隻剩下一張沒有五官的臉皮在那。
王小虎左眼瞬間瞪大,隨即重重地點點頭,膚色慘白的雙手更是緊緊的攥成小拳頭。
他是男子漢大丈夫,不會再哭鼻子的。
喬五味伸手指著王小虎額間貼的那張縛魂用的黃符,開口恐嚇道。
“這不可以扯下來,扯下來就永遠見不到阿娘。”
王小虎乖巧的點點頭。
喬五味這才癱坐下來,她仰著頭看了眼毫無作用的宋滇之,臉上露出一絲幽怨的神色。
宋滇之自是察覺到喬無味看過了的目光,他垂眸,嘴角勾起,且滿臉無辜。
“阿喬盯著我作甚?”
那聲音清潤低醇,十分好聽。
喬五味默默的收回視線,她哪敢當這祖宗的麵,把藏在心裡的嫌棄說出來,隻能生硬的轉移話題。
“在想怎麼將那隻殤魂給引出來。”
宋滇之看破不說破:“那想出來了嗎?”
喬五味緊抿著唇,沒吭聲。
她隻是一個半吊子的符師,對殤魂的了解全靠熟讀原著,眼下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除非那隻殤魂自己找上門來。
自己找上門?
喬五味瞬間豁然開朗,她伸手輕輕扯了宋滇之的衣角。
“這隻殤魂目標既是王小虎,那我們不如守株待兔。”
宋滇之聞言,緩緩垂下眼眸,隻見那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顫動,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瞧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都聽阿喬的。”
喬五味才不管宋滇之是真願意聽還是假願意聽,她站起身來,伸手拍了拍沾在衣裳上的塵埃與碎草,隨即左手捏常用的手訣,解除圍繞在王小虎身邊那三張黃符所擺的尋魂陣。
那三張黃符淩空碎成灰燼,伴隨著一縷輕風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喬五味看向王小虎那張極其恐怖的臉,開口叮囑著:“待會我們會躲起來,你就在這等著那壞東西過來。”
王小虎乖巧的點點頭。
喬五味帶著宋滇之躲起來之前,還不忘安撫王小虎的情緒。
“彆怕,一有危險姐姐就衝出來救你。”
此時懸掛在蒼穹之上的烈日被盛開的棉花雲給遮擋的嚴嚴實實,讓原本透著樹葉所撒下來的光影也隱匿起來,身後山巒蟲鳴不斷,樹葉也隨著風也發出簌簌作響的聲音。
喬五味貓著身子躲在一片茂盛的灌木後,正探出個小腦袋死死盯著王小虎周邊的情況,她左手放在挎包上,右手抓著五張黃符,隨時準備衝出去。
宋滇之則站在旁側的樹後麵,抬頭饒有興趣的看著漂浮在蒼穹上空的那些奇形怪狀的雲朵。
可等喬五味腿都蹲麻了都沒瞧見殤魂的蹤影,她忍不住小聲嘀咕:“難不成殤魂的目標並不是王小虎?”
若不是王小虎的話,那這隻殤魂又為何要侵占魂體。
難不成是沒有下雨的緣故?
喬五味遙望前方的黑河村,眼中露出狐疑的神情,半響,才察覺自己像是疏忽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這場雨本就是因殤魂的緣故才久久不停,可奇怪的是,這山腳下卻一滴雨水都沒有,也就是說殤魂是一直徘徊在村子裡頭,從來沒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