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初的不忍到現在的習以為常，對殺人這種事情，清石已經不再感到恐懼，不再感到哀傷，甚至不再有太多的負罪感了。對這種現象，清石既悲哀又無奈。總有一天，自己也會像那些人一樣死在某個人的手裡吧。他微眯著眼，看著掛在天上的太陽。陽光並不刺眼，但是直視的話，還是讓人很難受。眼睛有些發黑，清石眨了眨眼，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監獄附近。

是的，這裡離監獄隻有一牆之隔。清石在這裡待得不算太長，但這裡對於他來講是刻骨銘心的。這是他這輩子的起點，也是這輩子甚至是兩輩子的轉折點。清石用手貼著牆，慢慢地將臉靠在牆壁上，這裡的牆壁似乎也帶著令人膽寒的涼意，他禁不住顫抖了下，緩緩地退了開去。

不知艾斯是不是已經出獄了。清石很矛盾，一方麵他希望艾斯沒有出獄，這樣至少兩個人能再見上一麵；另一方麵，他又希望艾斯已經不在這裡了，這樣就說明他現在已經自由了。這裡的看守已經換了，所以並不認識清石，當然也並不知道艾斯這號人。應該高興的，當聽說艾斯不在這兒的時候，但是心中為何會不安呢？清石望著那堵高牆，徘徊著不肯離去。

算了，糾結也沒用。清石翻過那堵牆，飛快地向艾斯以前居住的地方跑去。因為比較熟悉這裡的環境，一路上沒有碰上什麼人，很快地到達了目的地。這裡還像以前一樣陰森，籠罩著不詳的氣息。這裡不再像以前一樣整潔了，到處臟兮兮的。清石鬆了口氣，看來艾斯的確已經出獄了。

不遠處傳來人的腳步聲，清石閃身進到了牢間。這不是以前他修理的那幾人嘛，清石決定向他們打探打探艾斯的去向。雖然對此，他不抱什麼希望。 “艾斯在哪兒？”清石的出現嚇壞了那幾人，顯然沒有料到清石居然還活著。“艾斯在哪兒？”清石用冰刃指著那幫人的頭，“彆彆彆殺我啊，死了死了，他已經死了！”那人嚇得大叫，“在你逃獄的那天，他也想逃出去，被槍殺了……”被槍殺了……清石一下子懵了。“不可能！他很快就可以出獄的，為什麼要逃，你敢騙我！”清石激動得眼眶泛紅，嚇得那個頭頭腿抖得像篩糠，“沒，沒，我真的沒說謊啊。他是殺人犯，不知什麼原因判了無期徒刑，我真的沒騙你啊……”

殺人犯——無期徒刑——死，這些字反反複複出現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清石渾渾噩噩地走著，腳步一深一淺，好像喝醉了酒的人。都是自己的錯，如果當時多注意一下艾斯，如果當初要他一起走，他就不會死了。都是自己自以為是，都是因為自己太自私……

“找死啊你！”開車的人使勁按著喇叭，嘴裡罵罵咧咧的。清石這才清醒了一點，意識到自己站在馬路中央，阻礙交通了。他慘白著臉，歉意地勾了勾嘴角，然後神遊一般從馬路中央‘飄’到人行道上。街上很多人，可以說是比肩繼踵了。清石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環顧四周。一個又一個人與他擦肩而過，卻沒有一個相識的。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自己果然都不招人喜歡啊，清石默默地想著。唯一熟識的艾斯也因為自己的自私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