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兒可是童生,這日後便是秀才爺。
張氏連忙提醒道:“上次不是一起坐驢車……”
可話還未說完,就直接被唐春給嗬斥住。
“嫂子說的彆這般含糊,那日我是同裴嫂子一起坐驢車回去的。” 她冷著臉,語氣更是帶著幾分冷意。
沒等張氏回過神,唐春直接走人。
隻是還未走遠,那張氏又急忙忙的跟過來,她湊上前,直接問道。
“小娘子可彆惱,嫂子這是說錯話了。”
唐春不由加快腳步,可張氏卻怎麼也甩不掉,並死死的跟在她的旁邊。
“小娘子今年多大,可有婚配?”
唐春朝前邁去的腳微微頓住,她可算明白這張氏為何一直纏著不放:“未曾考慮此事。”
張氏急了,怎麼能不考慮,要不然那三十兩銀子可如何湊齊。
她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卻不曾想一道人影直接擋住自個的去路,張氏立即惱了,抬頭剛想狠狠瞪一眼這不長眼睛的玩意,可瞥見是那張冷冽俊朗的臉時,整個人嚇的打個哆嗦。
“裴……裴二郎。”
裴言澤沒應聲,他目光落在唐春身上,語氣淡淡:“嫂子讓我來尋你,怕你被什麼臟東西給纏上了。”
方才唐春去城北時,裴言澤就瞥見,瞬間就想起昨夜那荒唐無比的夢,目光一直追隨那道身影。
淡青色的襖裙隨著走動而晃動著,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好看極了。
直到下屬開口打斷他的思緒,裴言澤這才回過神來。
下屬忍不住問道:“老大,你這是咋了?怎麼心不在焉呢?”
裴言澤低頭喝口冷茶:“突然想娶媳婦了。”
下屬??!!!!
後談完事情,裴言澤剛準備起身,卻瞥見那張氏整鬼鬼祟祟的跟在唐春身後,隨即說什麼柳鴻飛、婚配之事。
他知曉那柳鴻飛,村裡最年輕的童生,聽聞今年要考秀才。
裴言澤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唐春身上,卻聽見那句“未曾考慮此事”時,嘴角不由微微揚起。
這不瞧著那張氏還準備死纏爛打,他索性就走了過去。
張氏站在原地,目光似是淬了毒般,死死的盯著那離去的兩人,還以為是什麼好女子,竟同那裴老二廝混在一起。
本來張氏還想著,那小娘子會掙錢,若日後銀錢都交予她手中,娶回家倒也還行。
眼下卻覺得這阿春就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方才開口說不曾考慮婚配,立馬就同那裴老二走一起。
哼。
那裴老二不就是在京都掙了銀錢,那又如何,能跟她童生兒子比。
張氏既憤憤不平,又怒氣衝衝,正準備回去呢,可想到還差的十三兩銀子,張氏的臉上露出歹毒的神情。
不行。
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得去趟書院!
此時,裴言澤已經將唐春送到城門口,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離自己極遠的唐春,生意低沉道。
“我在這看著你過去。”
唐春點點頭,似是想到什麼,她垂眸輕聲道:“謝謝裴二哥幫忙解圍。”
裴言澤抬眸看了眼唐春:“嗯”
待目送人走到茶水攤後,他才轉身離開。
裴嫂子並未瞧見裴言澤的身影,見唐春回來後,連忙道:“想著你這麼久沒回來,還以為你出了事,可把我耽誤壞了。”
唐春神情微微有些詫異,她低頭將竹筐那匹紗布拿了出來。
“去了趟城北那頭。
裴嫂子有些詫異:“去城北作甚?”
唐春將豬頭漲價以及城北那邊交易詳細說給裴嫂子聽,隨即將剪刀給找出來,再目測好大小,直接剪斷。
裴嫂子沒想到發生這麼多些事情,她嘀咕道。
“這做生意要講良心,怎能因眼紅而漲價,太缺德了!”
隨即裴嫂子感歎著,阿春就是厲害,無聲無息竟乾這麼些大事,她臉上不由露出驕傲的神情,可看到唐春將那半匹的紗布剪成巴掌般大小後,立馬驚呼道。
“哎喲喂,我個祖宗,這紗布怎剪這般大小。”
此時茶水攤沒客人,唐春依舊小聲道:“這紗布我拿來包香料。”
裴嫂子不解:“香料?”
唐春點點頭。
裴嫂子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連忙上前阻止,並一臉嚴肅。
“若日後那人起了異心,不想同你分錢,偷偷翻看香料包,將你這秘方給學去可怎辦,你不能包!”
唐春笑著解釋:“無妨,她學不會。”
說完,她指著桌上那些用蘆葦紙包裹的粉狀香料:“有些部分我讓人磨成粉末,他就算是狗鼻子,也沒辦法分辨出來。”
裴嫂子不由睜大眼睛:“竟還可這般。”
唐春將剪好的紗布整理好,並將其疊放在一起,待回去用針線縫成荷包形狀,便算是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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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行書院外。
柳鴻飛瞧張氏站在不遠處的竹林中,他麵露歡喜,並小跑過去。
“阿娘,可是銀錢備好了。”
張氏猶豫半響:“還差十三兩。”
柳鴻飛臉上的笑意瞬間散去,並陰沉無比,他冷聲且抱怨的問道:“阿娘不是說過,三十兩你可搞定嗎?為何還差這麼多,你可知這事關我前途的問題!”
種種抱怨讓張氏讓難受極了,可她不是難受兒子的態度,而是自己不夠爭氣。
“也怪你阿娘,不願再拿些銀錢出來。”張氏小聲嘀咕著。
柳鴻飛咬著牙道:“阿奶怎可這般糊塗,我可是要考秀才的,這些銀錢都不願出,還口口聲聲喊金孫。”
隨即,他滿臉怒氣的看向張氏:“沒這三十兩銀子,就算我考上秀才,無錢無勢,也定會被劃掉的。”
張氏愣住,可很快就回過神來,她連忙抓著柳鴻飛的衣袖,輕聲安撫道。
“我兒莫慌,為娘有法子,隻是……”
柳鴻飛連忙問道:“隻是什麼?”
張氏咬著牙:“隻是便宜了那個小賤蹄子!”
隨即她輕聲說出自己的盤算。
“你可知曉裴嫂子家中的那遠方親戚,聽聞她賣吃食掙了不少銀錢,若我兒毀了她名聲,將那小賤蹄子納為妾室,咱們就不怕沒銀錢花。”
在張氏看來,唐春就不配成為正妻,她兒正妻怎麼說也是郾城中某位員外的千金才行。
柳鴻飛腦海中立即浮現那張玉軟花柔的臉,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可想到那同母老虎般的裴嫂子,他忍不住問道。
“這事要如何做?”
張氏眼珠子轉了轉,她自然是有法子的。
待這小賤蹄子進了自家門,定要好好收拾一頓才行。
此時城南門口,唐春低頭收拾東西,裴嫂子則在那清洗茶碗,這時茶水攤外突然傳來一人聲音。
“裴嫂子,丁氏在城裡頭出事了。”
沒等裴嫂子問清楚出了何事,外麵那人就沒了蹤影,裴嫂子想了想,便對著唐春道。
“你在這守著,我去看看就回。”
唐春點點。
隻是那丁氏是誰,為何從未聽裴嫂子提起過。
茶水攤內隻剩下唐春一人,待事情做完,她便坐在那等著裴嫂子回來,已是申時,這來來往往人極少,半炷香都不曾見人路過。
那柳鴻飛不知何時出現,他衝著唐春露出溫和的笑意:“小娘子,來壺茶。”
唐春邊起身邊道:“一壺茶三文錢。”
那鍋中還燒有熱水,勺些熱水到茶壺中,便可拿出來喝。
柳鴻飛掏出三文錢來,許是做賊心虛,他環顧四周,見周邊確實沒什麼人走過,膽小才大了起來。
他忍不住問道:“還不知小娘子的名諱。”
唐春沒吭聲,並當作沒聽到。
隻不過在唐春進後廚弄茶時,那柳鴻飛竟也輕手踮腳的跟了進來,並直接上前抱住讓他心心惦記的美人兒。
可下一秒,柳鴻飛就感覺左手背中間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他急忙鬆開手,並驚恐發現手背處有個大窟窿,正撲哧撲哧的朝外滲血。
手可是讀書人最重要的地方,柳鴻飛雙眼衝紅,嘴裡大罵:“你這個賤人,竟然敢紮我手!”
話音剛落,唐春迅速轉身,手中的水壺狠狠的朝柳鴻飛腦袋上砸過去,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慢慢滴落下來,那水壺的碎片也灑落一地。
鮮血和茶水讓柳鴻飛顯的無比猙獰,他怒不可遏的剛準備動手,卻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重重的摔倒在地。
唐春臉色蒼白,全身止不住的顫抖,她眼眶微微發紅,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氣憤,那懸掛在腰間的羊角尖則沾著血跡。
裴言澤緩緩開口:“你做的不錯,隻是力度小些。”
唐春的目光盯著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柳鴻飛,半響,她聲音還著顫意。
“他死了嗎?”
裴言澤垂眸,抬腿用力踢了踢。
“你想他死嗎?”
唐春愣了愣,她不解的抬起頭看向裴言澤,這個男人身體高大壯碩,此時像是一堵牆擋在唐春的麵前。
裴言澤繼續道:“我可幫你。”
他這句話說的很平靜,仿佛殺個人宛如殺之雞那般簡單。
唐春猶豫半響:“裴二哥可以將他丟棄在彆處嗎?”
許是怕裴言澤誤會,她又加了句。
“彆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