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個具體數目有點難,畢竟沒有確切數過,崔曉乾脆將據點的事同他們說了一遍,就見桐辛元睜大眼睛,急切道:“什麼?二三十個?你見沒見到一個左臉黥著奴字,大約十六七的少年?”
崔曉先前提著被烏刃砍下的屍人頭顱挨個看過了一遍,稍稍回想,便搖頭否認:“沒有,沒見過。”
桐辛元鬆了一口氣,也不用多問便知,他說的人應該是他弟弟,桐知俊。
不多時,他們將棺材重新埋了回去,崔曉取出一個哨子,忽然吹響。這是他與鐘成靜的聯絡方式,一長聲代表有所發現,一短聲代表遇到危險,一長一短代表沒有任何線索。
鐘成靜來得很快,想來應該本身離這小山包就不遠。
崔曉跟鐘成靜解釋了一番事情經過,鐘成靜接受良好,隻在他提到仇崆時一頓,皺起了眉頭。鐘家雖遠在朔北,但也是一處世家,對於朝廷的了解比崔曉多些,一旦有朝廷命官牽扯其中,事情顯然就不那麼簡單了。
鐘成靜向桐辛元問道:“你也是仇崆的人?”
桐辛元簡潔道:“現在不是。”
崔曉心大,又是孤家寡人一個,身後沒有一整個家族或者門派,不用對此思考太多,但鐘成靜如果牽扯進來,代表著的就是整個朔州鐘家。鐘成靜皺眉思考了一下,終究還是不放心崔曉自己摻和此事,歎了口氣,取出蒙麵黑巾帶上,又將自己身上能代表鐘家的東西都塞進布包,埋到了土裡。
如此一來,他的傘就沒了背套,隻能用手拿著,因為背套上有朔州鐘家的繡字。
雖然鐘成靜不善言辭,半個字也沒打商量,但崔曉跟他相熟已久,見他如此做,立刻就將其中關竅想通,咧嘴一笑,拍拍鐘成靜肩膀:“好兄弟,整完這事,請你好好吃頓大餐。”
桐辛元沒什麼耐性,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領著幾個人往山下走,在山腳找到了處山洞。
山洞是垂直向下的,被一處像是天然山壁一般的石門擋住,石門上有許多凹陷,桐辛元拿著銅牌對比了很久,方才找到了個形狀適宜的,他往上一按,隨著機關運作的聲響,一旁開了個垂直向下的小洞口。
銅牌一被拿下來,小洞口立刻就在緩慢合攏,因此幾人沒有什麼猶豫的時間,隻能向下跳去。下落時,崔曉嗅著潮濕的空氣,忽然有種莫名的既視感,覺得這裡和紫金山下的地道很像。
李惟清動作最慢,最後一個落下,被他們幾個一起接住。下落的時間不久,他們所在的位置應該還不算深,因為不知道情況如何,也沒有人敢大聲說話。
好在四周牆上都掛著火把,鐘成靜做了個手勢,意思是他在前麵開路,桐辛元搖了搖頭,自己胳膊一伸,擋在了前麵。他便沉默著後撤兩步,把崔曉和李惟清擠在中間。
眼前是向下的階梯,走了一長段後地道裡逐漸有些憋悶,接著這段階梯又忽然改了方向,斜向上修了一段,這一段階梯修得很陡,走得艱難。
走到這段向上的階梯儘頭,頭頂有一處木蓋,桐辛元伸手試了一下,發現是鬆的。聽得四周寂靜無聲,他便用力上抬,將木蓋掀了起來。
木蓋距離最後一級階梯大約還有一人半高,桐辛元躍起,用手扒住邊沿,爬了上來。他環顧四周,發現這裡依然是地下,不過空間寬敞,石壁很高,掛滿了火把照明,周遭儘是茅草搭的屋舍。
既然周遭無人,他就回身打了個手勢,這裡非常寂靜,爬上來時的聲響就變得十分明顯。鐘成靜在後一個,便理所應當的轉身將木蓋放回原位,回頭轉身,立刻一驚,霎時出了一身冷汗。
周圍的幾間茅草屋打開了門,每扇打開的門後陰影中,都站著一個人,正在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