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二一個壯漢臉上露出一副快哭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遇見了什麼嚇人怪事。
呂大和呂二一左一右將烏刃夾在中間,向外麵的廊道走去,呂大克製不住好奇心,邊走邊問烏刃:“哎,十年前的九刃教是啥樣啊?跟現在區彆大嗎?”
烏刃看了他兩眼,隻在那張臉上看到一個憨字,於是想了想,回答道:“大。十年前,水牢裡裝滿了人,水幾乎是紅的,全是血。”
他的聲音依然低啞,嚇得呂二渾身一抖。呂大接著問道:“蛇窟呢?那個時候有蛇窟嗎?”
“沒有。”烏刃回答。
蛇窟是陸占平根據九刃教原本就有的洞窟建造的,十年前這個石窟就隻是石窟,裡麵還沒有這麼多毒蛇。
“那你十年前為啥不在九刃教繼續待下去?這裡能吃飽穿暖,又沒什麼外人打擾,不是挺好嗎?”呂大撓撓頭,疑惑道。
這個問題烏刃沒法回答,隻得沉默。
他們已經走到第三個拐角,這個拐角擺著一隻瓷瓶。
前兩個拐角時烏刃已經看出呂二的走步習慣,他在拐角時會猶豫用哪隻腳轉彎,因此會稍慢一兩步,待路過拐角才會趕上來。烏刃趁著這一兩步的空餘,腳下故意一個踉蹌,身子撞向花瓶,花瓶應聲而碎。
呂大趕緊將他拽了起來,瓷瓶碎片撒在了地上,烏刃光著腳,呂大和呂二乾脆一左一右將他先架起來,待走過這一段,才又將他放下。
呂二懼怕地看了一眼烏刃身上的傷痕,說道:“你咋恁不小心……身上這麼多傷,甚至脖子上也有,受這麼多傷,忒疼了吧?”
這話烏刃也沒法接,他隻能接著沉默。
這沉默讓呂二有點誤會,他恍然大悟:“噢,不對,你剛從水牢出來,水牢裡的水冷得不行,估計你得是凍僵了吧?剛才是我慢了,接下來不會了,肯定不能讓你再摔。”
烏刃腳步微妙地頓了一下,顯得更沉默了。
而呂二這麼說著,也就當真半步也再沒落下。
怨使的蛇窟在一個山洞裡,蛇窟隻有一個能供人出入的小口,豎直向下,像井一樣,上麵架著木欄,上麵綁著很長一串繩子。
呂大把繩子綁在烏刃腳踝上,綁得非常結實,拍拍烏刃的後背:“好了,怨使吩咐我倆千萬不能解開你的穴道,如果發現你穴道解開了,還要綁住手,不過我倆也不會解。”
呂二將烏刃的手綁在前麵,又塞了卷粗布在烏刃手裡:“留著包一下傷口吧,反正一會把你提出來的還是我倆。”
烏刃疑惑而茫然地皺了下眉。
呂大摸摸鼻子,雙手一掀,半點招呼也不打的將烏刃扔入蛇窟,又快速卻生疏地合上蓋子,兄弟二人站在旁邊,看著繩子一放到底。
呂二喃喃:“這還是我們第一次乾這種活,平常一般也就搬搬東西、拖拖屍體。”
蛇窟中,烏刃在蓋子合上的同時,忽然腰身一擰,將身子縮起來,伸手勉力捉住腳踝向上一截的繩索。他雙手向上拉扯攀登繩索,身形逐漸直立,竟在下墜的同時攀在了繩子上。
這洞窟向下的隧道極窄,他不顧下墜的同時會被磨壞腳底,用力蹬了一下石壁,擇了一處早已看好且還算平整的凸起,踏於其上。烏刃將剩餘的繩子繞在雙臂之上,直到將繩索完全扯到底,方才張嘴,從口中取出一片銳利碎片,正是先前打破的瓷瓶上相對較大的一片。
烏刃把繩子割斷,從手臂與腳踝上取下來,挎在肩上,空出手摸了摸依然生疼的肩膀和後背,蹲在崖壁上,麵無表情地思考:九刃教的人,現在都……是這種風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