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下樓的時候,崔曉手裡還抓著三兩樣東西,滿臉糾結,顯然是不知道應該把它們放到哪裡。
阿秋不由得笑了,但待她走近,看清楚崔曉拿著的是什麼,笑容便忽然凝固住了。
這時候崔曉已經抬起頭來看著阿秋,他見阿秋怔住,便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她在看自己手上的兩枚半塊玉佩。
“阿秋,你認得這兩塊玉佩?”崔曉舉起手,將兩塊玉佩給她看。
阿秋已經恢複了笑容,以半開玩笑的語氣抱怨道:“認得,還嚇了我一跳,這是我家的玉佩,你從哪兒找到的?”
“真的?太好了,我把它們帶著,就是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遇見失主,沒想到居然是你的東西。”崔曉忙將東西塞給阿秋,“這兩個是分彆在兩個地下石室的機關盒裡找到的,這塊是紫金山下的,這塊是……沅城附近的。”
阿秋將兩塊玉佩接過,心情有些複雜,畢竟這兩塊隻剩半個的玉佩當真是她的東西。
她忽然有點想喝酒,於是就帶著崔曉進了旁邊的酒樓。
酒樓裡的酒都很好,阿秋偏偏選了最便宜的,買了十餘壇,坐下就開始往嘴裡倒,看得崔曉觸目驚心、歎為觀止,想勸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阿秋連喝了兩壇,麵不改色,一拍桌子,跟崔曉說道:“我知道你好奇,這兩塊玉,一塊是出生時我娘掛我脖子上的,一塊是我爹象征家主的玉佩。”
崔曉吸了一口冷氣,做好了磕頭賠罪的準備:“阿秋,我得跟你坦白一下。”
阿秋發出一聲鼻音,等著他說。
“情急之下,我用你的玉佩殺了個人。”崔曉麵色驚恐地坦白。
“多大點事,我還以為什麼呢。”阿秋嗤笑了一聲,又看向崔曉,“用的哪個?殺的誰?”
崔曉指指先前阿秋說象征家主的:“這塊,殺的掌刀削萬頭。”
“削萬頭死了?死在你手下?”阿秋鼓掌,“殺得好!削萬頭惡貫滿盈,跟個烏龜王八蛋似的縮在鬼市裡不出來,黑白兩道的人想殺他報仇的都不少!”
她的聲音很大,說到最後站了起來,舉起酒壇:“敬崔少俠!”
阿秋站著咕咚咕咚地喝下酒,酒樓裡響起一片快意的笑聲,不少人都舉了碗或杯子:“敬崔少俠!”
“殺得好啊!”一個蒼老的聲音也哈哈笑了起來,從門口傳來。不等崔曉轉頭望去,一個人便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旁,在他不知所措之時大力地拍拍他的後背,舉起酒壇,露出一口白牙:“敬崔少俠!”
這個人就像他的聲音一樣蒼老,須發皆白,背卻挺得筆直,精神矍鑠,整個人就像一把無鞘的利劍,竟然比年輕人還要鋒芒畢露。
“去去!第五日,擋我光了。”阿秋嫌棄的揮了揮手。第五日也不生氣,哈哈大笑著攬住崔曉:“丫頭,彆這麼小氣,我難得覺得這小子順眼!剛才發什麼火呢?我看見你拍桌子了。”
“我把家傳的玉佩放到彆人手裡,彆人把它們碎作兩半不說,還放到了暗無天日的地下,你說我該不該生氣?”阿秋冷冷地說道。
“是該生氣,不但該生氣,還該去將仇人像牛羊一般宰了,切做薄片,剛好能下酒喝。”第五日點頭附和,表情是故作的認真,讓人猜不透他究竟是在開玩笑的哄人,還是真的覺得應該這麼做。
“喝酒!”阿秋甩了兩個酒壇在崔曉和第五日二人懷裡,第五日依然哈哈笑著,仰頭灌了下去。
崔曉雖然沒這麼喝過,但也學著他們的模樣,掀開布蓋,仰頭喝了一整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