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綰綰猛然回頭,就見謝辭抱臂倚在門邊,正眯起眼睛看她。
他穿得單薄,換下了平日裡的月白衣袍,取而代之的是一襲湖藍色的常服,腰間玉帶高高束起,越發顯得他寬肩窄腰,身高腿長。
發絲失去了絲帛的束縛,隨意地散在肩上,帶著濕漉漉的水汽,連同他那雙被霧氣浸染的眼眸一起,平添了幾分恣意風流。
楚綰綰走到他麵前,嘴裡小聲嘟囔:“才沒有!”
明明她在門外,連一點水聲都沒聽到。
何況謝辭穿戴整齊,就算她想看,隻怕也是半點風景都沒有。
不過,嘴上說說的功夫,她也絲毫不落人後。
“若是你因為我看了你的身子,想討一個說法,我也可以負責到底喲。”
她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挑起謝辭的下巴,滿意地感受到,他明顯呼吸一滯。
最終,還是謝辭先轉開了目光,淡淡道:“這麼晚了,你過來做什麼?”
楚綰綰從懷裡取出藥瓶,在他麵前晃了晃:“來給你送藥,畢竟你今天受傷,也有我的原因。”
謝辭糾正道:“錯,不是‘也有你的原因’,而是‘就是你的原因’。”
他伸出手來,將藥瓶握在手心仔細端詳,又挨個打開嗅了嗅氣味,謹慎程度堪比驗毒。
楚綰綰感覺受到了輕視,突然就覺得自己巴巴地跑過來,人家還不領情,屬實沒有必要。
她心裡不悅,連帶著臉色也肉眼可見地變差,索性去搶謝辭手裡的藥瓶。
謝辭仿佛早有預料,將手中藥瓶高高舉起,讓她撲了個空。
謝辭實在太高,楚綰綰踮起腳,卻連藥瓶的邊也摸不到,隻能氣鼓鼓地看著他:“不要算了,還給我!”
謝辭不禁失笑,將藥瓶遞到她麵前:“楚綰綰,你是不是不識字?自己看。”
隻見藥瓶上赫然寫著——養顏丹。
呃,好像是把自己平日裡美容的丹藥拿過來了,拿錯一瓶而已,問題不大。
她理直氣壯地回答:“你比我年長,更要早些明白駐顏的重要性,彆到時候年老色衰被我嫌棄……”
謝辭又打開另外一瓶,趁她不注意直接往她嘴裡塞了一顆,自己也撚了一顆,丟進口中。
完蛋,是藥三分毒,自己好端端的吃下去,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丹藥”在舌尖融化,帶來熟悉的酸甜口感,是……被她藏起來的梅子糖!
謝辭也嚼著梅子糖,氣質清冷的少年,也散發出難得的甜蜜氣息,連眉眼都溫柔了幾分。
“你自己看看,這瓶是治跌打的,這瓶又是解毒的,還有這個,治燒燙傷的,我再說一遍,我受的是內傷。”
至此,楚綰綰終於承認,自己的送藥計劃徹底以失敗告終。
她神情沮喪,默默向他伸手:“既然你用不上,那我拿回去好了。”
謝辭卻將藥瓶全部攏進袖中,隻餘那瓶梅子糖在手中把玩。他似乎很喜歡甜食,呼吸間都帶上了淡淡的梅子香氣。
“送了人的東西,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看在梅子糖的份上,三日後的這個時辰,你再來找我。”
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她低下頭去,絞著自己的手指,半天才問出一句:“謝辭,你是要和我雙修嗎?”
話音剛落,謝辭劇烈地咳嗽起來,好像是被梅子糖嗆住了。
他臉上泛著不自然的潮紅,啞著嗓子把她往外推:“出去!”
木門在楚綰綰麵前重重合上,將她隔絕在外。
等等,不雙修就不雙修,沒必要直接趕人吧!這麼小氣!
隻是她還有其他事需要謝辭幫忙,思量再三,還是試探著敲了敲門。
門“吱呀”一聲重新打開,露出謝辭麵帶不悅的臉。他看起來情緒很差,嗓子依然是啞的:“還有事?”
不知為何,楚綰綰見了他這樣子,反而有些語無倫次:“我……那個……蒼茫山太難爬了……”
謝辭伸出手指,在她額間畫了一個符號,那符號發出微弱的青光,瞬間就消失了。
“傳送符文。以後你走到山腳,傳送陣會送你上來。”
他說著又從腰間摸出一塊掌心大小的玉牌,丟到她懷裡:“傳音玉簡,沒事彆煩我。”
可是傳音玉簡,不就是用來聯係他的嗎?真是個口是心非的人。
“對了。”謝辭頓了一下,補充道:“我的衣服下次還給我,省得落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