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回B市,晚上吃火鍋嗎?
於遙剛被導演告知女二要求加戲,且已經征得投資商的批準,一個人靜靜待著生了會兒悶氣。
拿起手機就看見這麼一條消息。
發消息的人是“X”,時間是一小時前。
他抿了抿雙唇,有些為難地看了不遠處的片場一眼,在屏幕上按出“抱歉”這兩個字。
想了想還是沒發出去,刪掉後換了另一句話。
——記得多買點肉
對麵大概是一直守在對話框前,回話速度十分快。
X:我一會兒就讓人準備,你回家的時候記得提前告訴我一聲。
Y:好
簡簡單單兩句話聊完,於遙放下了手機,決定不再因為這點小事生氣。
勇敢瑤瑤,不怕困難!
這麼想著,他關上了休息室的門,伏在臨時搭建起來的小書桌上,開始修改劇本。
爭取在今天下戲前,就把新劇本送到幾個演員手裡。
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修改,他跟組隻是想監督摸魚,不是真的想乾活啊!
但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他剛動筆沒多久,就聽見外邊的片場突然混亂起來。
嘈雜的聲音穿透休息室那沒什麼隔音效果的門,讓他根本無心劇情。
於遙無奈隻好停筆,打開門想看看外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倒也不是好奇,就是單純地想看看。
說不定還能給自己手頭的劇本增添一些靈感呢?
但他剛打開門,還沒來得及將視線移到片場上去,一個不大的意外就因為他的動作發生了。
“呀!小於編劇!”
發出驚呼的是一個穿著白T、紮著馬尾的女孩,臉上不僅有滿滿的驚訝,更有充足得不得了的膠原蛋白。
於遙伸手扶了一下自己不怎麼安分的眼鏡,看向麵前的女孩。
他開口就是低聲下氣的道歉:“抱歉啊悅姐,我剛才開門的時候沒注意,您沒事吧?”
眼前這個女孩,不是彆人,正是頻繁要求加戲的那位女二——本劇最大投資商的乾女兒,蔣悅女士。
蔣悅聞言,瞪大眼睛故作嗔怒地看著他:“你說呢?我這好心好意,親自來給你送奶茶,你這突然一開門,把我嚇一跳不說,這奶茶也撒了一地,你說我有沒有事?”
蔣悅的聲音很嗲很甜,甜得有些膩人,還總是帶著些不自然的感覺。
雖然不知道彆人是不是也這麼認為,反正劇組開機都一個月了,於遙還是沒能習慣。
“這……悅姐,那要不您說說,我該怎麼賠罪才好?”於遙知道,麵對蔣悅自己說什麼都是不占理的。
但積極認錯是絕對有用的。
於遙這任打隨罵的脾氣,蔣悅早就覺得無趣了。
反正送奶茶就隻是個借口,既然對方都主動提出來要賠罪了,那她也就沒必要繼續跟人兜圈子了。
於是蔣悅伸手將一縷垂落到胸前的發絲纏繞在指尖,故作嬌羞地看著眼前人。
隻見她捂嘴輕笑:“誒呀!小於編劇,不就一杯奶茶嘛,說什麼賠不賠的,都在一起待了那麼久了,你看我像是那種會計較這些的人嗎?”
於遙繼續低著頭:“那……”
他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蔣悅給打斷了。
“不過我這邊倒還真有件事想和小於編劇說說,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
於遙極力克製著自己的表情。
隻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方便的,要不悅姐您進來坐著說吧,門口站著多累啊。”
雖然於遙這麼說是客套,但蔣悅可一點都不會跟他客氣。
在蔣悅從自己身前越過去的時候,於遙聞著她身上過分濃鬱的香水味,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小幅度地撇了撇嘴角。
大概因為於遙是本劇唯一的編劇,所以劇組分配給他的休息室很大。
但位置也很偏。
一般情況下,片場的動靜都是不會傳到他這裡來的。
休息室大歸大,裡邊的布置實在不多。
桌椅隻有一套,於遙便把唯一的椅子讓給了蔣悅,自己站在桌旁一邊收拾一邊聽她說話。
蔣悅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理所當然地翹起腿坐在椅子上。
在說事之前還不忘先挑剔上兩句:“小於編劇啊,你這怎麼不換個帶坐墊的椅子啊,這硬邦邦的坐著多不舒服啊!”
說著,蔣悅就準備用自己來現身說法,好拉近一些距離。
“我們這些拍戲的坐一會兒都覺得難受,像你這種成天坐在桌子前的,坐都坐不舒服,還怎麼寫得出好劇本啊?”
於遙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反駁,隻好猶豫且敷衍地點了點頭。
蔣悅自覺說服了他,看上去似乎更加高興了:“其實我找你吧,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於遙暗自吐槽:不是大事,但也不是好事。
果不其然,她的下一句正中於遙的雷點。
“主要是我這邊啊,有兩個靈感想過來和你分享一下,說不定你在修改劇本的時候就能用得上了呢?”
於遙對此並不覺得意外,但真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還是忍不住重了兩分。
捏在手裡的那張稿紙上出現了許多褶皺。
蔣悅從一開始就沒把這麼個小編劇放在眼裡,自然也不會注意到這個小細節。
她依舊自顧自的開口:“現在網上不是流行什麼真假千金、笨蛋美人的戲碼嗎?剛巧我這個角色的身世就很適合套這種設定,你說呢?”
我說?我說你能不能認真拍戲去!
到底咱倆誰是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