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晨不是沒和自己的理智爭執過。
可是當他看見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在自己麵前痛苦掙紮、甚至哀求的時候,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迅速崩斷了。
速度之快,就像他從實訓室門口到顧搖安身邊一樣。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就已經觸碰上了滾燙的肌膚。
凱晨的手指仿佛被熱度燙傷一般,下意識地彎曲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低頭,看向顧搖安痛苦的眉眼:“安安……”
他緩緩吻上額頭,如羽毛般輕盈地一觸即離:“哪怕你怨我,也是應該的。”
可我不會後悔。
凱晨在心底默默想著。
自己是星盜,是無惡不作的星盜,不需要因為這點事而糾結掙紮。
這不是一個合格的星盜該有的心態。
更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人該有的想法。
作為星盜,他最該奉行的理念就是及時行樂。
左右自己的父親還足夠年輕,重新練幾個小號也還來得及。
說不定那些小號練起來,會比他這個大號更加順手好用一些呢。
凱晨想了許多,最終還是決定做一個星盜該做的事情。
————
喚醒顧搖安的,不僅是鼻尖微苦的乾燥木香與清淡的柑橘香氣,還有來自後頸無法忽視的劇烈疼痛。
真的很痛,仿佛被人硬生生撕扯下一塊皮肉一般。
“嘶——!”顧搖安深吸一口冷氣,讓自己睜開眼睛,卻又被映入眼簾的堅實肌肉給嚇了一跳。
凱晨低頭將他摟得更緊:“醒了,還疼嗎?”
與其說自己是醒得比他早,倒不如說是根本就一夜沒睡。
心情始終在波動著,幾乎沒有一刻平靜。
一開始是興奮,後來是焦急與擔心。
凱晨也糾結過自己應該走還是留。
他擔心清醒過後的顧搖安會接受不了。
留下或許會激怒他,但萬一自己離開後,顧搖安會因為接受不了而傷害自己呢?
糾結再三,凱晨最終還是選擇了留下。
雖然作為星盜,自己確實不需要太負責任,但誰讓自己不是一個十分合格的星盜呢?
與凱晨的預料有所出入的,顧搖安除了剛清醒時的一瞬慌張,就隻剩下滿臉的平靜。
平靜到可怕。
“還好,不怎麼疼了。”
才怪。
顧搖安在心裡默默撇嘴。
凱晨並沒有相信他的謊話,起身將人抱出了實訓室,熟門熟路地上樓,準確無誤地找到顧搖安的房間。
他將顧搖安輕輕放在床上,俯身叮囑:“我下去拿藥箱,順便給你做點早餐,先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顧搖安沒說話,雖然依言乖乖躺了下去,但眼睛卻始終追隨著凱晨。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
幾乎是在確認自己看不見他的那一瞬間,顧搖安翻身而起,抓著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被解下的終端跑到了窗邊。
顧搖安的房間在三樓,對常人來說或許高了一些,但對於從小鍛煉體質,並且有著雙S精神力的顧搖安而言,這種高度也隻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
然而,已經決定要跳窗逃跑的顧搖安,卻在到達窗邊的一瞬間停住所有動作。
倒不是反悔了。
而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終端似乎出問題了。
出了一個看似不大但卻可以決定他的逃跑行動是否成功的問題。
終端的信號源被人為屏蔽了。
無論是向外傳送還是接受外來消息都無法做到。
也代表著他無法通過顧宅防護網的終端認定。
所以,即便他成功跳窗逃出這間屋子,也無法成功逃出這個房子的範圍。
等等。
顧搖安突然發現一個被自己忽略掉的關鍵。
為了弄清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去,假裝自己一直好好地躺著,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廚房裡,管家機器人的程序已經在進行中。
凱晨隻看了一眼,確認不會出問題,就找出顧宅裡已經很久沒派上過用場的藥箱,緩緩向樓上走去。
他推門進屋,發現了細微的異樣卻隻是微微一笑。
說實在的,如果顧搖安真的沒有任何想逃跑的想法,那才是真的大事不妙了。
顧搖安因為心虛,一直不敢抬頭看他,自然也沒發現凱晨臉上微妙的弧度。
“是我給你上藥,還是你自己來?”凱晨輕聲詢問。
顧搖安本想著自己來,可這念頭也隻是在腦海裡轉過一圈就作罷。
腺體對一個人有多重要,這是每個聯邦人民從小就知道的。
即便是他,也不敢貿然逞強,在自己看不見的情況下出手。
雖然理智告訴顧搖安,將腺體暴露在他人手下,也是一件極其危險、極其不理智的行為。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自己可以完全相信凱晨。
相信初次見麵就與自己劍拔弩張,後來還處處作對的情敵?
這顯然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但腦海裡的瘋狂叫囂,讓他下意識做出來選擇:“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