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楸堯既心疼又想笑。
這個小弟子,原本是沉關門安排給他的,可惜在他的人生規劃裡沒有收徒的計劃,最後才歸到了掌門門下。
也是因為這一段淵源,他和宇文環的接觸倒還不少,偶爾還指點一二。
雖然沒有師徒之名,但也算有一半的實質在吧。
阮楸堯思緒流轉間,將孤零零落在雪地裡的玉佩托到了手心裡。
他試探著開口:“榮掌門,還在嗎?”
玉佩那邊有物品碰撞甚至碎裂的響聲傳來,好半晌才聽見了榮祺昭的回應。
“回尊者的話,小子在的。”
“嗯,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話是這麼說,但兩邊的人都清楚,這商量的結果最終隻能有一個。
與其說是商量,倒不如說是通知。
榮祺昭壓抑著自己忐忑的心跳:“尊者請講。”
“宇文環的新名牌,記得讓人送上至和峰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讓榮祺昭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終於,他答應過師祖們的話,還是做到了!
內心雀躍,卻依舊保持著上位者端莊姿態的掌門人平靜回複:“好的尊者,若無旁的要緊事,小子便不打擾尊者與小……小師祖的相處了。”
末了又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太生硬,忙不迭地補充道:“明日小子便帶著賀儀一同來至和峰為小師祖送新名牌。”
“嗯。”阮楸堯緩慢點頭:“我便替環兒先謝過了。”
嘴上說著客氣的話,用靈力切斷通訊的時候,他倒是一丁點都不帶猶豫的。
阮楸堯隨手將這塊過於常見的玉佩扔在身邊的石頭上。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玉佩落下時正好撞上石頭尖銳的凸起,清脆的碎裂聲在風雪簌簌的山峰間響起,回蕩在兩人的耳邊。
“哎呀!不小心給摔壞了呀!”阮楸堯捂著嘴仿佛的確很驚訝的樣子。
然而嘴角揚起的那點弧度,卻將他的小心思泄露得一乾二淨。
雖然並沒有聽懂尊者與自己師父的對話,但迷茫的宇文環倒是明白這一刻發生了什麼。
高挑俊俏的大男孩兒可委屈著呢!
“尊者,您這是做什麼啊!我師父說了,這東西的賠償可都得從弟子的月俸裡扣!弟子下個月還要請師兄們……”
阮楸堯打斷他的話,並十分認真地糾正:“從現在開始,我才是你的師父。”
當然,雖然師尊這個叫法會更好聽一些,但他畢竟也是博覽群書的知識分子,還是明白這個好聽的稱呼會帶來多大的危險的。
什麼?你說師父這個身份也有致命的危險等著?
無所謂,隻要不會被某個喜歡暗地裡吃醋的小氣鬼秋後算賬,什麼危險都可以忽略不計。
大不了就是死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宇文環更加迷茫了:“師父?”
“誒!”
“那我師父怎麼辦?”
阮楸堯一邊解釋一邊繼續糾正他的稱呼:“叫他掌門師侄就好,他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宇文環:“……”
閱曆並沒跟著修為一同增長的大男孩依舊迷茫,卻儘力在嘗試著去理解。
好半晌才終於捋清發生了什麼。
平生初次收徒的阮楸堯也很有耐心地等待著。
“所以……我現在的輩分比師、比掌門還大了,對嗎?”
阮楸堯覺得這孩子的關注點大概有些許偏,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笑著點頭認可了他這個說法。
果然,在他點頭之後,眼前這孩子的眼睛更亮了。
宇文環十分興奮地追問:“那以後是不是隻有彆人孝敬我的份了!”
雖然作為高高在上的大前輩,曾經的阮楸堯從不關心小輩們之間的那點潛規則,但現在的他,就是瞎猜都能明白自己新鮮出爐的徒弟之前都經曆過什麼。
甚至能把他先前被自己打斷的那半句話給補充完整。
一邊暗罵現在飛問界人心不古,一邊笑意盈盈地挽著宇文環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在進門之前,還隨手拋了個小法器在路邊。
見風便長的小法器剛落地,就化成了一座華麗度絲毫不遜於阮楸堯住所的小宮殿。
宇文環見過類似的法器,畢竟他之前的住所也是這樣來的。
隻是遠沒有阮楸堯手裡的華麗,變化速度也遠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