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的崩潰讓他難以維持神經緊繃的作戰狀態,毒素不斷滲入身體各處,麻痹神經。就在快要倒下的那一刻,一雙手拉住了他,他整個人被卷入一個堅實的懷抱中。
“宋扉…”
“我在。彆睡,我帶你出去。”
上官希洛其實已經看不清眼前人的樣子了,用最後一絲力氣牽了牽嘴角,吐出一個字:“好。”
上官希洛並感受不到宋扉全身都在發抖,意識模糊間隻知道他一直在跟自己說話,但具體說了什麼,他聽不清。他隻能一直撐著精神,不至於一閉眼就睡過去。他的左臂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了,他覺得自己可能得折在這。
不過,如果能死在愛人懷裡,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讓你們找的大夫呢?!”宋扉抱著上官希洛躍下馬,那老郎中顯然是被宋扉這一聲吼得嚇到了,拿著藥箱哆哆嗦嗦上前。
宋扉把上官希洛平放在地上,老郎中探了探脈搏,從藥箱裡拿出一顆藥丸給他服下,用刀劃開他左臂上的衣料,青色已經蔓延到肩頭了,還在進一步漫向左胸。
他連忙施針,那青色才動的慢了些。老郎中在上官希洛被咬的地方劃了個十字小口,放了些血。這才拿袖子擦了擦汗。
“王爺,這毒草民沒有解藥,隻能暫時壓製,您還是儘快帶人去太醫院為妙。時間長了他這手臂可能會廢。”
宋扉哪還管得了那麼多,抱起上官希洛再次跨上馬就要往皇宮趕。突然想起什麼,看了夏勖一眼。
“去找趙衝讓他聯係白姑娘。我不管他怎麼做,用最快的速度把白姑娘帶到皇宮!”
夏勖也快嚇傻了,不過腦子的應了聲,跨上馬就往禁軍校場的方向奔。
進了皇宮之後不能騎馬,宋扉恨不得自己能長雙翅膀,直接飛到太醫院門前。抱著人飛快的在皇宮各個巷道裡繞,看到太醫院的牌匾,宋扉才微微鬆了口氣。把人交給太醫,自己差點脫力暈過去。
“王爺您沒事吧?”
“我沒事,給他看。治不好你們就都給本王滾蛋!”
太醫們沒見楚王對誰這麼上心過,連忙開始診脈救人。宋扉就坐在一旁靜靜看著,跑出的汗和嚇出的冷汗疊在一起,浸濕了衣物,沾了些血跡的手還在不受控製的發著抖。他一雙泛著紅的眸子緊緊盯著平躺在診床上的上官希洛,生怕自己錯過一秒,就會永遠失去他。
洛洛,你不能出事,絕對不能…
“老趙!”
趙衝正盯著軍隊演練,被夏勖這撕心裂肺的一吼嚇了一跳。
“去,去找白姑娘,洛哥出事了!”
“啥?”趙衝一臉的不敢相信,“白姑娘現在離京都百裡遠,把馬跑死也得一天啊。”
“王爺讓你用最快的速度把白姑娘帶去皇宮,洛哥中了蛇毒,很嚴重,你快去啊!”
趙衝這才匆匆忙忙離開,禁軍就這麼草率地臨時交給了夏勖。
太醫們忙活了半個時辰,上官希洛的情況才穩定下來。這種蛇西域和外番多,卻是從來未出現在中原地帶。太醫院也沒有針對這種蛇毒的解藥,隻能憑著經驗現配藥方,但效果不是特彆好,沒法根除。
跟宋扉說明情況時,太醫令的腿都是抖的,生怕宋扉會一氣之下讓他滾蛋。
但宋扉現在完全想不起來他先前那句沒過腦子的威脅。他把上官希洛帶到了自己原先在皇宮居住時的宮殿,那經常有宮人清掃,日常要用的東西都備著,就是缺點人氣。
上官希洛靜靜躺在床上,麵色發青。
第二次了…
這是宋扉第二次看到上官希洛出事自己卻無能為力。什麼狗屁戰神,不過是連自己愛人都保護不好的孬種。
“洛洛,對不起。”宋扉坐在床邊,手指輕輕擦過上官希洛毫無血色的臉頰。毫無征兆的,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他手背上。
他哭了。
宋扉活了二十多年,還沒什麼事能讓他體會到這種深深的無力感。他的心像被千刀萬剮一般疼,太難受了。
“宋扉…冷…”
上官希洛睫毛微顫,並沒有意識。宋扉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裹住他脖以下的全部身體。俯身在他額上親了下。
“你彆走,彆走…我隻有你了…”
“我知道你會來…不論我在哪,你都會來救我…”
上官希洛無意識地說了很多話,斷斷續續的,顛三倒四,毫無邏輯可言,宋扉就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靜靜聽他說。
太醫中間來了兩次,也沒找出能徹底解毒的法子。直到淩晨,白亦雪才被趙衝帶了過來。
“什麼情況?”
宋扉一直沒合眼,這會兒已經有點撐不住了,看他們來揉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被毒蛇咬了,西域的品種,太醫院配不出解藥。”
白亦雪頂著趕路的疲憊和困意,給上官希洛號脈,看診,摸清楚情況後立刻轉去太醫院開藥,走之前還不忘罵一句:“一群廢物。”
喝了藥,上官希洛的臉色才微微好了些,睡得也舒坦,沒再說胡話了。
“趙衝,你替我謝謝白姑娘,麻煩她了。還有,明天把今在圍獵場的人和圍獵場管事的都叫來,先叫那幫公子哥。這蛇洛洛認得,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被困在裡麵。還有,讓人把那林子燒了吧。”
“知道了。王爺您也彆太擔心了,休息會兒吧。”
見宋扉點了點頭,趙衝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