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能帶你回去就好了。結果高於一切。”
上官希洛意識還算清醒,但身上一點勁都沒有,根本沒法反抗。
怎麼辦…
上官希洛突然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信號彈。就算自己被抓,也必須留下點什麼。
“嘭”一聲,信號彈引燃,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出一片耀眼的光亮。
黑衣人低聲罵了句,顧不得已經暈厥的同伴,上前要抓上官希洛。上官希洛直接臥倒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過了他伸出來的手,拖著沉重的四肢站起與其周旋。
黑衣人再次伸出了手,上官希洛快速轉身繞到他身後,反去勒他的脖子。可終究是沒了力氣,很輕易就被黑衣人掙開了。
黑衣人看到遠處的點點星火,製住上官希洛的手臂,一掌劈在他後頸,帶著昏過去的他快速隱入了黑夜。
巡視士兵趕到時,這就隻剩下打鬥的痕跡和這個半死不活還昏迷著的外番人了。
上官希洛失蹤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京都。皇上顧不得休息,叫了個外務部比較能信任的人和大理寺卿,第一時間便提審了那個外番人。
但什麼也問不出來。
這人功夫不怎麼樣韌性倒是十足,上再嚴酷的刑罰都沒法撬開他的嘴。明明他自己是被拋棄的那個,怎麼就能做到這般?
一連審了三個時辰,皇上疲憊不堪,起身時險些暈過去。
“陛下,休息會兒吧。身體重要。”曹公公上前扶住他。外務部的官員與大理寺卿也是頭上冒汗,口乾舌燥,感覺自己的魂已經不在這具軀殼裡了。
“希洛哥哥失蹤了,朕怎麼跟皇叔交代?朕怎麼這麼沒用…”皇上重新坐下,雙手掩麵,肩膀微微顫著。
他哭了。從繼承皇位之後,看著他長大的曹公公便沒見皇上哭過了。
上官希洛醒時,自己手腳都被繩子綁著,眼被蒙著嘴裡也勒了根布帶。
十分標準的綁架手法。
繩子很粗綁的也非常緊,上官希洛試著掙了兩下,完全沒用。
袖刃,皮鞭,匕首…所有東西都不在這裡。上官希洛看不見,但憑現在的顛簸程度,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在一輛馬車上,還在趕路。
過了一會兒,突然不在顛簸,上官希洛聽到有人在慢慢走近。
“醒了?”
來人解開上官希洛勒在齒間的那根布帶。
“你到底要乾什麼?”
“我?我就想讓你見見你日思夜想的人,順便看看他能為你做到什麼地步。今天好好休息,明日你便能看到他了。”
話音未落,上官希洛便覺得一陣失重感突然席卷全身。他被這人打橫抱了起來。
“放我下來!”上官希洛憤怒極了,自己怎麼可以被其他男人用這種姿勢抱著?這還TM是個賣國賊。
“知道你腿上功夫好。委屈一下,到地給你換副好看點的鐵鏈子你再自己走動。”
上官希洛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隻得咬牙不再吭聲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被放下。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不適,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被放在了茅草堆上。
遮著眼睛的布被解下,光線刺入,上官希洛不適的眯了眯眼。在看清麵前人時,他瞳孔驟縮。這張臉他見過。
“鄭憲?怎麼會是你…子恕明明…”
“明明已經試過我的麵皮了?你們就這麼相信我不會叛國嗎?”他也不再用那上官希洛不識得的聲音了,這張臉配上這個聲音,再加上現在的情景,讓上官希洛覺得非常的不適,起了一身冷汗。
“子恕說鄭憲不會,我信他。你到底是誰?”
鄭憲一笑,雙手攤開:“如你所見,我就是鄭憲。你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你不是。”上官希洛回答的十分篤定。
鄭憲麵上突然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喉嚨發出的“咯咯”笑聲讓人背脊發涼。
“是,我不是鄭憲。想知道他為什麼摸了麵皮卻沒感覺出什麼嗎?”
出征之前,宋扉特地到外務部找了他一趟,找了個機會摸了他的麵皮,並沒有異樣。上官希洛想起宋扉之前跟他說過的話,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是真人皮。真的鄭憲已經死了。
“猜到了?”他看上官希洛這副驚恐的模樣,覺得很開心,“對,是真人皮。鄭憲早就被我扒皮抽筋了。”
“為什麼?”上官希洛的聲音有些顫抖,“鄭憲怎麼得罪你了?大齊又怎麼得罪你了?!”
“大齊,嗬…我跟大齊的仇可深著呢。說起來你父親還參與了一些。”他突然發瘋似的捏住上官希洛的下巴,指尖在他皮膚上輕輕蹭過,“你說,我要是把你這副麵皮剝下來戴著去找宋扉,他認得出嗎?”
“他認得出來的。”上官希洛直直盯著他那雙烏黑的眸子,沒有任何猶豫。
“可笑。他連跟他一起長大的人都認不出來,你覺得你們這短短幾個月的感情能深到什麼程度?!”
“他會把我的一顰一笑刻在骨子裡,你仿不出來。可笑的是你!”上官希洛突然笑起來,“不敢信任任何人,不敢麵對任何感情,活的很累吧?親手殺了自己喜歡的人,心疼嗎?”
“你胡說什麼?!”他突然扼住上官希洛的喉嚨,白淨有力的手上青筋暴起。
“眼神騙不了人的。你提到鄭憲時眼裡的愛、恨、愧疚太明顯了。你根本就不是個合格的偽裝者。”上官希洛因為缺氧麵頰微紅,卻還是笑著,“再使點力,你最好現在就把我掐死。我可一點也不想見子恕。”
“你們漢人怎就這般愚忠?”他鬆開了手,神情恍惚。
“漢人?你不是?”
“我的國家滅亡就有你們漢人的功勞,我怎麼可能是!”
上官希洛眉頭微蹙,近些年滅亡的與大齊有交集的國家?還跟自己父親有關?
“跟你說也沒用,那會兒你還在你娘肚子裡呢。我不是很介意你們知道我的身份,你要是有命回去,大可告訴宋扉這些信息。”他深呼吸了下平複自己的心情,“好好待著吧,彆想跑,也彆想著自殺。”
他把綁在上官希洛腳腕上的麻繩解下,換成腳鐐後,便離開了。
走之前他回頭看了眼上官希洛,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已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