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淮州正門,繞開鴻骨峽就必須要過江,那樣需要重兵強攻突破我們的水上防線,但從據點到淮州的東門一路上暢通無阻,他們可以分出一部分軍隊帶著器械重火力炮轟東門,讓我們自顧不暇的同時悄悄出兵明州。東門不破就能拖住我們,東門破了,他們還可以再調戰線上的其他聯軍,與明州雙管齊下,大幅削弱我軍實力。”
“所以我說老趙你不適合單獨帶兵,思路太窄。”宋扉收回那枚白子,丟回棋盒,“後生可畏啊。”
“那我們現在需要通知驛站和明州加強軍防嗎?”
“傳,但不要把事情說的那麼嚴重。現在還是要以正麵作戰為主,因為卡拉科爾想打明州還得等一個時機。”宋扉頓了下,“一個東邊戰場能分兵出來幫他的時機。”
“所以我們現在…”
“還是得積極準備水戰,淮州戰場絕對繞不開這一戰。昨天繳獲了一批軍械,讓隨軍軍匠看看能不能用。”
“尤溪你繼續盯緊水軍操練,卡拉科爾隨時可能會攻過來,讓士兵們不可有絲毫懈怠。”
“是。”
“大帥,按您說的,明州現在需要儘快調遣一位有經驗的將領過去主持大局。明州守軍現在的統領並不能擔此大任,守軍人數也不足以抵禦敵軍。”
趙衝跟這些地方守軍頭子都算混的挺熟,聽了他們剛的討論,頗有些擔心。
“這你不用擔心,本帥自有安排。洛洛在京都待的夠久了。”
“大帥您是要洛哥去守明州?會不會太危險了?”
宋扉撐著桌,微微歎了口氣:“大齊缺將才啊。老一輩的死的死退的退,你們這些娃娃又都還沒真正成長起來,他們就是意識到這一點,才特意把戰線拉的這麼長。現下能用的將領都已經在戰場上了,沒辦法的事。”
“行了,沒什麼想說的了就都去忙自己的事吧,不用把敵軍盯得太緊,他們也是人,彆把他們整天當神似的供著。卡拉科爾打的勝仗還沒本帥多呢。”
宋扉這一句話便衝散了營帳內緊張的氣氛,眾人先後離開,鄭騫卻猶猶豫豫留到了最後。
宋扉本都拿出紙筆準備寫折子了,一抬頭看他竟然還沒走。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嗯。”鄭騫頓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該如何開口,“大帥,如果真的打水戰,您最好彆待在主艦上,如果可能的話,儘量彆讓敵軍看到您。”
宋扉隻微微點了點頭,鄭騫以為宋扉是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又接著說:“水戰和陸戰不同,基本就是火力對拚,就算武功再高,被炮彈瞄準以後也是九死一生。您是主帥,他們都巴不得您出事,您必須躲一躲。不然…”
鄭騫說到這兒突然哽住,雙手已緊緊攥成拳。
他的父親,原大齊水軍總督,明遠侯鄭文淵,便是在數年前的一次水軍交戰中被敵軍發現位置,他所在的軍艦被敵軍高火力炮轟,軍艦沉沒,他墜入江中,被搜救上來時全身大麵積燒傷,醫治無果最後離世。
宋扉是知道這事的,他當年還隨慕老將軍參加了鄭文淵的葬禮,一直覺得明遠侯死的可惜。
“本帥知道了,不必擔心。”
鄭騫不是很了解宋扉,不知他如此平淡的反應到底有沒有將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但多說無益,宋扉是個聰明人,點到就可以了。
“屬下告退。”
鄭騫走後,宋扉放下手中的毛筆,望向窗外輕歎一聲。
他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腦海裡也有了一些還不算成熟的想法,但依舊很冒險。